夫虽然是那克巴族人,但作为几乎没有鲁达族的边境贵族,不曾遭受过特别惨痛的歧视。
就算自己去游说他们,也只会被当作“不知现实的理想论”,至少他自觉如此。
本来如今反叛军的动力就不是理想,而是纯粹的“愤怒”。
(现在还没问题。但仅凭愤怒是无法治理国家的。乌尔巴泽应该也深明此理……)
乌尔巴泽大概对未来的治世没什么兴趣。
他认为自己的任务仅仅是“破坏如今的支配体制”。
这种想法也没错,但尼斯罗夫希望得到同族信赖的他能更多的着眼于未来的新时代。
如果战乱拉长,国力式微,是必招致他国来袭。
萨安托罗夫本是小国家的集合体,在各个区域都存在难以合作的弱点。
部分陷入混乱中的鲁达族可能会选择和他国联手,这样一来各国会纷纷介入此地的内乱,萨安托罗夫就会变成列强瓜分领土的舞台。
将萨安托罗夫拆成两半,完全的将以反叛军为核心的新国和旧国分割开来——
这个方案在后世大概会被评价为愚蠢的策略。
但现实中,只有这种做法才能收拢仇恨的链锁。
有些先人曾乐观的认为让那克巴族和鲁达族掺混在萨安托罗夫里,“总有一天会迎来和解之日”。
但现实正好相反。
单方面受到压迫的那克巴族得不到人类应有的对待,那些有良知、敢于唱反调的鲁达族也被同伴清扫,事态正逐步向民族净化的状态转化。
如果外表差不多,经由长年的互相混血后大概能实现那种乐观的理想。
但加上肤色这种外表显著的差别后,双方共同谱写的血泪史以及施政者充满歧视的煽动使得事态越来越朝坏的方向进展,终于引发了如今的内乱。
为修正至此为止不断复杂化、不断扭曲的丝线,必须设置一段“冷却期”,互相保持距离。
经过数十年,抑或数百年的时间,至到时代改变,没有人再记得那段压迫的历史——才会有达成和解的可能。
谈到理想,有的明理之人认为应该用人类的善良来克服这种仇恨的链锁。
但在现实中,等到那个时候那克巴族早就被根除了。若没有内乱暴发,今天,乃至明天,那克巴族的男女老幼仍然会如同游戏般被无差别的杀害。
所以乌尔巴泽参加了反政府组织,南天将德尔菲埃身为鲁达族对事态深感忧虑,尼斯罗夫也在他的操纵下,主动的投身于这次内乱当中。
让思想家去谈他们的理想吧。政治家必须在拥有理想之余,针对目前的现实制定出应对之策。
在打倒此地的领主弗雷迪里克•罗安之后——
尼斯罗夫打算劝说乌尔巴泽,向鲁达族提出停战交涉。
恐怕鲁达族的当权者不会理睬这个方案。
但是,只要在目前的阶段一边提出条件,一边加快反叛军的进攻,不久后对方为了明哲保身只能接受。
分裂国土,新势力和旧势力分别建成独立的国家——
这就是尼斯罗夫得出的结论。
尼斯罗夫将这个方案的概要记录在日记中,继续着思考。
借助北天将鲁法斯这名魔族的力量,反叛军得以连战连胜,但他既没有感到充实也没有斗志昂扬。
首当其冲的却是对未来的不安和担心。
帐篷外突然传来了脚步声,似乎守卫和通信兵交流了什么。
「……尼斯罗夫大人!乌尔巴泽大人紧急召唤,似乎敌方有所行动……」
守卫兵传达了消息。
尼斯罗夫从椅子上站起,走到帐篷外。
天色已经入夜,但野营地遍地被魔导具照得通明,感觉不到黑暗。
刚好是晚饭时间,得到口粮的士兵们正吃着面包,喝着汤。
尼斯罗夫穿过他们的空隙,急步赶到军事会议用的帐篷。
乌尔巴泽和数名干部已经等在里面
后面还有一、两个人紧跟着尼斯罗夫入内。
乌尔巴泽眼神严肃,但不是出于厌恶,他平时的眼神大抵如此。
「尼斯罗夫大人,抱歉。您已经睡下了吧?」
「不,我还醒着。发生了什么?」
靠近桌子,那里的水晶正映照出附近某个城镇的情况。
一旦奔赴夏亚鲁尔僧院的鲁法斯回归,就预定攻击敌方的那个据点。
固定的视角明显不是来自侦察鸟,而是侦察兵直接从略微隆起的悬崖上传来的信息。
尼斯罗夫凑近观察泛着白光的水晶后,他意识到了这次紧急召唤的理由。
「……这是什么?」
在远方城镇的上空,巨大的带状光芒频频蠕动。
在黑暗中仿佛随风舞动般的光带一眼望去精美绝伦,但来源不明却又令人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