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法解释事件的全貌。毕竟桐山健作的死还不能确定是杀人事件。在这种情况下,就算影山再怎么以卓越的推理实力为傲,也不可能厘清整起事件的来龙去脉。既然如此,至少听听看他对于自杀或他杀的判断也好。这是丽子最真实的心里话。
「——那么,你认为如何?影山。」丽子把事件从头到尾说完后,坐在床上询问影山的见解。「桐山健作是自杀?还是被杀的呢?」
「在回答您的问题之前,我想先请教几点。」
影山不改沉着本色,开始发问。
「从大小姐的描述听来,健作先生跟儿子夫妻之间似乎处得不好的样子。原因是什么呢?因为和明先生是信子夫人的拖油瓶吗?」
「这也有关系吧。不过主因好像是和明不肯继承桐山家的农业的关系。健作强烈希望和明能承袭自己的衣钵,为桐山家守住代代相传的田地。可是,和明却跑去经营餐厅。和明跟贵子之间并没有生下儿子,至于女儿美穗似乎也无意继承的样子。」
「所以健作先生最后终于放弃了代代相传的田地……」
「不对。的确,健作引退不再务农了,但即使如此,他还是不打算卖掉田地的样子。听说健作的远亲之中,有个今年刚从农业大学毕业的男性,健作似乎考虑让那个人继承自己的田产喔。比方说,透过收为养子之类的方法。」
「这对儿子夫妻来说相当不利呢。分得的遗产可能因此大幅减少。原来如此……顺便请教一下,和明先生餐厅的经营状况如何?」
面对影山的问题,丽子压低声音回答:「听说已经火烧屁股了。」
简而言之,现在这个时间点,和明与贵子杀害健作的可能性相当高。听完丽子的回答,影山满意地点了点头。
「那么请容我再问下去。关于毒物的种类,确实是氰酸钾没错吗?氰酸性毒物还有其他种类呢。」
「嗯,是氰酸钾喔。就结果来说,这点倒是和风祭警部的臆测不谋而合。」
「原来如此,接着是下一个问题。现场的桌上放了宝特瓶跟茶杯,里头装的确实是水没错吗?就算外观是透明的,那也未必会是纯水吧。」
「当然,这点鉴识组已经调查过了。宝特瓶的内容物和茶杯里剩下的透明液体,全都是纯水,错不了的。」
「那我继续问了。宝特瓶的种类是什么呢?」
「啊?什么宝特瓶的种类,这话是什么意思啊?」
「宝特瓶的标签似乎被撕掉了的样子。这样的话,就算里头装的是水,宝特瓶也有可能本来是装其他饮料的容器。比方说,把喝完的乌龙茶宝特瓶拿来装自来水,重复利用,有很多人都会这么做吧。桐山健作先生也有可能是这种人。」
「啊啊,你是说这个啊。的确,那个宝特瓶原本好像不是拿来装水的。瓶装水的宝特瓶多半是用柔软的材质做的,可是现场的瓶子不一样,是强度更高的硬质宝特瓶。那原本大概是装茶的宝特瓶吧——我说啊,你这是什么问题?宝特瓶的种类跟桐山健作的死无关吧。」
「不,这可大有关系了。哎呀,您还不明白吗?既然如此,请容我再问大小姐一个问题。」
这么说完,影山面对着躺在床上的丽子,以恭敬的口吻提出重大的问题:
「为什么经历了这么多起重大事件之后,大小姐还是没有一丝一毫的进步呢?难不成,您是故意的吗?」
「…………」
丽子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就这样沉默了一会儿。不久,她闭着嘴巴从被窝中起身,「影山,把睡袍给我。」这样干咳着对管家下令。丽子套上递过来的粉红色睡袍,摇晃着身体在床边坐下,缓缓地抓着枕头高高举起。
「影山——!」
然后呼唤着叛徒管家的名字,同时将枕头随着怒火一同扔出。
「呜!」以脸接下枕头的影山,伸手扶正被打歪的眼镜,说道:「请、请您冷静一点,大小姐。若是感冒继续恶化下去的话,恐怕会影响到明天的工作……」
「才不会影响呢!区区三十七度出头的热度根本算不了什么!」
在激动到连感冒病毒都会逃走的状态下,丽子一步步逼近影山。
「你说没有一丝一毫的进步!开什么玩笑。别看我这样子,跟以前相比,好歹我也进步了五公厘或是十公厘吧!」
「这不是什么值得骄傲的事情吧,大小姐。」
「你·少·罗·唆。」丽子面对着影山噘起嘴唇说:「啊啊,是喔。看来你已经知道这起事件是自杀或他杀了吧。这下正好,说来听听啊。」
然后丽子扑通地一屁股坐在床上,翘起脚来,向管家挑衅说道。
「好了,快说。要是你的推理说服不了我,我可饶不了你。」
影山无奈似地叹了口气,「遵命。」就这样站着恭敬地行了一礼。接着,他缓缓地开口说了。
「虽然当着大小姐的面这么说,犹如关公面前要大刀,不过,毒杀事件其实非常棘手。有别于刺杀或绞杀,毒杀这种情况,犯人无须于事件发生的那一刻出现在现场。犯人可以事先在食物或食器上下毒,或是将毒物交给想杀害的人,谎称是药物。像这样自己吞下毒物而死,警方很难在事后判断被害者是自行服毒、还是被他人下毒。」
「没错。所以我才会伤脑筋啊。」
「那么,厘清事件的关键是什么呢?」影山微微勾起嘴角露出笑容,然后突然提出了奇怪的问题。「话说回来,大小姐——您知道猫跟宝特瓶的共通点是什么吗?」
「啊?你问我猫跟宝特瓶的共通点……两者都是『PET』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