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第六话 此处并非完全密室



  可是共通点也仅止于此而已吧,警部露出好像很想这么说的表情,摩挲着下巴。「对了,夫人您知道吗?根据第一发现者们的证词,松下大师失去意识前,好像曾伸手指向壁画。就是壁画中睡美人的脸。我认为这是被害人最后留下的某种死前讯息,也就是说,讯息透露了这个睡美人正是真凶。所以……」

  「是中里真纪!」

  友江夫人的态度瞬间丕变。俗话说翻脸如翻书,恐怕就是这模样吧。友江夫人大概以为这么快的转变态度,就能闪过警方的怀疑。

  「其实那个睡美人的模特儿,是中里真纪。」

  「咦——?」儿子广明也惊讶地大叫。「到底是哪边啊?妈咪!」

  「不要叫我妈咪!」喝斥了儿子后,友江夫人重新面对刑警们。「我就老实说了。其实那幅壁画里画的睡美人,是以美术记者中里真纪为模特儿。外子从三年前开始,跟那小女孩越走越近,经常背着我偷偷见面。是啊,没错,虽然他们自以为掩饰得很好,但却瞒不过身为妻子的我的眼睛。刚好就在三年前,两人正开始交往时,外子就在画室里着手进行壁画的绘制。所以从时间上来看,那个睡美人的模特儿一定就是中里真纪。是这样没错吧?广明。」

  「嗯,的确,那个睡美人怎么看都是年轻女孩,不像母亲是个老太——不,是熟女。真要说的话,或许还比较像中里真纪呢。不仅肤色不像母亲那么暗沉,体态也不像母亲那样松弛——」

  「广明!」友江夫人吊起眼尾大叫。「你到底是站在哪一边的啊!」

  哎呀哎呀,共犯关系破裂了呢。丽子在心中冷笑着,观望事情的发展。

  另一方面,风祭警部则像是无法认同似地低吟着。

  「嗯——中里真纪小姐啊。的确,和壁画中的睡美人对照起来,她的年龄是比较接近。不过我并不认为两者相似,而且,中里小姐的发型是一头短发……」

  「不,那上面画的睡美人是中里真纪,而外子指着睡美人只代表了一件事情。那就是刺杀外子的真凶是中里真纪。」

  友江夫人在不知不觉间,露出了化为恶鬼般的神情,仿佛中里真纪就站在她眼前似地,如此断言道。丽子嘴角浮现出讥讽的笑容,试着丢出恶作剧般的问题。

  「不过夫人,从您刚才的说法看来,松下大师应该是个从未得罪过任何人,不管是谁都爱戴他的伟大艺术家才对……」

  于是友江夫人对丽子表露出失落的表情,并再度表演她擅长的翻书绝活。

  「那是骗人的。受到人人爱戴的人,是无法成为伟大的艺术家的。」

  原来如此,真是至理名言。松下庆山肯定是个了不起的艺术家没错。

  4

  这天下午,丽子与风祭警部把相原美咲叫来画室。面对带着一脸讶异前来事发现场的相原美咲,风祭警部照例又露出了要帅的笑容。

  「相原小姐是美术大学的学生吧。既然如此,你应该比我们更熟悉美术方面的事情才对。」

  即便不是美术大学的学生,品味也比风祭警部要来得强吧。在丽子的感觉中,警部对美术就是这么的生疏。当然,他本人并没有这样的自觉。

  「所以呢,我们有些事情想要请教你。其实是关于这幅壁画的事情。」

  「是,这幅『Fresco』湿壁画有什么问题吗?」

  「咦,啊啊,没、没错!我想问的就是这幅湿壁画的事情!」

  「…………」警部,你到现在这一瞬间才知道这幅壁画是所谓的湿壁画吧。

  话虽如此,丽子也好不到哪去,所以她不能取笑警部的无知。原来如此?这就是一般人所谓的湿壁画啊,丽子满怀着新鲜感,眺望着眼前的壁画。

  另一方面,警部则是尽全力彻底装出很内行的样子发问。

  「呃,听说这幅湿壁画是三年前画的,是这样没错吧?」

  「是的,是三年前画的。这栋别馆刚建好不久,画室里的壁画也创作完成了。不过,我想叔叔大概是为了画这幅湿壁画,才特意兴建了这栋别馆,毕竟要画大型湿壁画,就需要宽阔的墙壁。」

  「这么说起来,这栋别馆好像比本馆要新的多了。原来如此,这栋别馆的画室本身,就是松下大师的巨大画布啊。大师以心爱的女性为蓝本,在这面巨大画布上画下了巨幅的湿壁画。顺便请教一个问题,你认为这个睡美人的模特儿,是友江夫人,还是中里真纪小姐呢?」

  「咦,叔母跟中里小姐?」相原美咲愣愣地歪着头。「您要问这是那两人之中的谁吗?嗯——不管是哪一方,都不像啊。再说,我根本没听说过画这幅画时真的有用到模特儿这件事情。有模特儿吗?我还以为这个睡美人是凭空想像出来的理想女性呢。」

  「咦,啊啊,是这样啊……唔。」

  期望落空的警部安静了下来。不久,丽子开口打破了笼罩现场的沉默。从刚才起,她就一直很想问个问题。

  「相原小姐,所谓湿壁画,简单来说是什么样的画呢?不,我当然听过名称。一提起壁画,自然就会联想到湿壁画。对吧,警部!」

  「啊、嗯嗯,是啊。像是米开朗基罗在西斯汀大教堂画的湿壁画尤其有名。我也曾旅经当地,亲眼欣赏过好几次呢。」

  到了这个时候,警部口中冒出来的还是吹嘘。「不过,关于湿壁画,具体而言是什么样的画呢,我确实不太清楚,可以请你简单地告诉我们吗?」

  「当然。」这么说完,相原美咲便开始解释。「『Fresco』是义大利文,意思是『新鲜的』。用英文来说就是Fresh。换言之,就是趁抹在墙上的灰泥还是新鲜状态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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