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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起国立市,那是个给人良好印象的普通城市——在中央线沿线都市中,属于有钱人家居住的城市。在这样的国立市里,花柳家更是名气响亮,是个名符其实的资产家。
毕竟「花柳家电」是西东京声名远播的家电量贩店,和同行的山田家电和小岛家电竞争得相当激烈。花柳家的宅邸座落在一桥大学附近一处清静的住宅区内,散发出的豪气,凌驾在周遭低调的两层楼住宅区之上。高耸的红砖围墙与森严的门扉,仿佛坚决抗拒着外人入侵一般。
在过新年的气氛已然淡去的一月中旬某个早上。
长年服侍花柳家的帮佣,田宫芳江用手背揉着睡眼惺忪的双眼,独自走在朝阳照耀的走廊上,她正准备要去厨房准备早餐。
走廊上空气冷飕飕的,整座宅邸鸦雀无声。这也难怪,虽说出太阳了,但时间也才刚过早上七点。而且花柳家的人们基本上都很晚起。作息健康正常,比帮佣还早起的人连一个也没有。
这时,田宫芳江突然心生奇怪的感觉,在走廊上走到一半,便停下了脚步。
「是什么呢?」她抽动着鼻子,窥探起周遭的情况。帮佣敏感的鼻子嗅到了像是什么东西烧焦的恶臭。
「有谁在厨房里烤鱼吗……」
不过臭味的来源并非厨房,而且,一大早根本不可能有其他人会在厨房烤鱼。想到这里,她更仔细地打量起四周,这时,面向走廊的一扇门顿时跃入了她的视野之中,是会客室的门。那扇厚重的木制门扉开了一道小缝,焦臭味似乎就是从这扇门微开的缝隙中飘出来的。
「是谁在会客室里烤鱼吗……」呃,这怎么可能嘛。帮佣自己吐槽了自己后,便开始思考合乎现实的可能性。「难不成发生了火灾!」
这么说起来,会客室里是有一座用来营造优雅氛围的暖炉。虽然实际上很少用来取暖,但暖炉终究是暖炉,要在里面生火,是绝对没问题的。
田宫芳江心中萌生讨厌的预感,立刻走向有问题的门前,形式上地在门上敲了几下。见里头无人应答,她马上把沉重的门扉完全推开。
拉上窗帘的会客室里,黑得跟深夜一样。往里头踏进一步,焦臭味感觉好像变得更浓烈了。这个房间里肯定发生了什么异状,这么想着,田宫芳江战战兢兢地绕到窗前,一口气拉开了厚实的窗帘。会客室内突然充满了晨光。
一瞬间,田宫芳江目睹了意想不到的光景,不由得「啊!」地发出惊呼声。
放置在会客室中央的接待用桌椅,在那张沙发上,一位身穿纯白色毛衣的女性,以正面朝上的状态静静地横躺着,不过她并非躺着休息,女性的胸前,有片显眼的鲜红污渍。从那里滴落的红色水珠,在厚厚的地毯上蔓延画出红色的地图,那肯定是从女性身体里流出来的血液。
「…………」田宫芳江吓得像根柱子一样伫立不动。
她的视线被女性朝天的脸庞吸引住了。
毫无表情的苍白面孔,清楚显示出女性早已断气。尖尖的下巴、樱桃小口、细长的双眼、短得让人误以为是男生的黑发——
田宫芳江仿佛勉强从喉咙里挤出声音来,呼唤起某个人的名字。
「……夏、夏希少爷……」
花柳夏希是这个家里的老么,今年十九岁。个性天真烂漫,人见人爱。他那原本应当光明无限的人生,就这么突如其来地落幕了吗?
不敢相信眼前光景的田宫芳江,以颤抖的双手掩住脸,转过身子,然后用飞快的脚步从会客室内飞奔而出。「不、不好了,夏希少爷他——」
就在刚跑到走廊的时候,背后突然传来呼唤她的声音。「怎么了?芳江阿姨。」
「咿。」帮佣吓得回过头去。「咿咿咿咿。」看了站在眼前的人,她又发出惨叫声,一屁股瘫坐在地上。「夏、夏夏、夏希少爷!为、为什么!」
出乎意料地,站在那里的,是一位留着黑色短发的人,他无疑是花柳夏希本人。完全摸不着头绪的帮佣,陷入了轻微的错乱状态,「啊哇、啊哇、啊哇哇……」她就这样坐在地上,交互指着会客室的门与夏希。「夏、夏希少爷人在这里……那么那个人到底是谁……」
另一方面,同样一脸莫名其妙的花柳夏希说道。「你在说什么啊,芳江阿姨。」同时往半开的会客室门内随便瞥了一眼。
「呜。」一瞬间,夏希的侧脸也浮现出紧张的神色,但他毫不畏怯地走到眼前的女性身边,在近距离下,观察起对方的模样。过了一会儿,他轻轻点了点头,以冷静的语气准确地道出了事实。「这个人是优子姐啊,优子姐死了。」
「咦?您说优子姐,是寺田优子小姐吗?」
田宫芳江不可置信地重新望向沙发上的女性。
寺田优子是花柳家的亲戚,也是夏希的表姐。由于她经常来花柳家玩,田宫芳江跟她也很熟。不过,田宫芳江过去从未把优子误认成夏希,这是因为寺田优子拥有一头长可及腰的美丽秀发,她跟短发的花柳夏希只消一眼就能分辨出来。
可是,为什么呢——?
仿佛回答帮佣的疑问一般,夏希发出了满是惊讶的声音。
「错不了的,芳江阿姨,死掉的人是优子姐。可是为什么呢?为什么她的头发被剪掉了?难不成这是杀人事件?头发被剪掉,也是犯人干的好事吗……」
2
宝生丽子坐在梳妆台前,盯着镜中的自己,把早上宝贵的时间浪费在没有胜算的瞪眼游戏上。左手握着吹风机,右手拿着梳子的丽子,头顶上叛逆地翘起了一撮头发。虽然丽子又梳又压,但它依然不屈不挠地主张自我的存在。尽管是自己的头发,却像正值叛逆期的国中生一样难以应付。不久,当丽子厌倦了与毛发进行无谓的搏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