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不,这哪里复杂了!是警部太呆头了吧!」
糟糕,居然不小心真的说出了「呆头」两个字。
不过警部并没有对说错话的丽子生气,反倒盘起双臂,陷入了沉思。不久,警部抬起头说了一句「既然如此」,便走到客厅的窗户边。
窗户打开后,外头有个称不上庭院的狭小空间,前方竖立着砖墙,紧邻在隔壁的,是一栋木造两层楼建筑。警部指着眼前的狭小空间。
「你看,宝生。围墙和建筑物之间的小空间也积了这么多雪,砖墙上也有。不过这些雪的上面,别说是人类的脚印了,甚至连猫的足迹都没有。」
「的确是这样。」丽子证实了警部所说的话是事实,她隐约察觉到警部的企图,于是抢先一步说道。「其他窗户也调查看看吧,警部。」
丽子与警部在松冈弓绘的小房子内到处打开窗户,确认外头的雪景。长方形建筑物东西南北四个方位都看遍了,结果无论哪个方位,都没有发现疑似人类足迹的证据。
调查至此,风祭警部似乎更是抱定了绝对的确信。重新回到客厅后,他在丽子面前再度表现出得意的态度,不,是表演他拿手的推理。
「听好了,宝生。这栋房子四面都被邻家包围。能够通往大马路的,就只有从玄关出去的那条小巷。发现尸体时,除去第一发现者与宝生的脚印,这条巷子里就只剩下脚踏车的胎痕了。这条胎痕应该是死去的松冈弓绘返家时所留下来的。换句话说,巷子内并没有任何蛛丝马迹显示有谁离开过这栋建筑物。我们虽然观察了建筑物周遭,但是每个地方都没有人经过的迹象,积雪依然保持得很完整。要跨越围墙逃到邻家院子里,却又不在积雪上留下痕迹,这种事情恐怕没人能办到吧。话说回来,宝生,昨晚的雪是从几点下到几点呢?」
「我记得是晚上六点左右开始下,大概九点左右停。」
「我也记得是这样。那么,就算雪是在昨晚九点的时候停的。昨晚九点过后,松冈弓绘骑着脚踏车回到了这个家。在那之后,这个房子就没有人进出了,她是独自一人待在这个家里。也就是说——」
风祭警部在面前竖起一根手指,慢条斯理地道出结论。
「这起事件,是独自在家的松冈弓绘,自己一个人从阁楼上跌下来摔死,不可能是他杀。因此,这是一起事故,没错吧?」
「原来如此,您说得的确有道理。」尽管点头附和,丽子却还是不由得感受到一股微妙的异样。
风祭警部刚才的推理,一反常态地条理分明,不仅准确,而且尖锐。今天的警部看来像是干劲十足,为什么呢?丽子不经意地心想,难不成——
「警部,您拼了命想要赶快完成今天的工作,是吧?」
风祭警部顿时露出一副惊慌失措的神情,虽然他脸上清清楚楚写着「说中了」三个字,他却反驳起来。
「没、没这回事。」警部竭尽全力装傻。「我只是觉得,没必要白白浪费时间,特地为了这肯定是事故的简单事件东奔西跑罢了——况且今天又是圣诞夜。」
这才是你的真心话啊。不过,撇开风祭警部不谈,恐怕也没有哪个刑警愿意把圣诞夜耗在调查杀人事件上吧。的确,如果事情能够单纯的以不幸的事故收场,这样或许是最好的。但是,那终究也要真的是意外事故才行。
这么想着的同时,丽子不经意地朝窗外望去。
隔壁的民宅的二楼映入她的眼帘,玻璃窗的另一头,有个大概七十几岁的老婆婆正俯瞰着这边。丽子偶然和她对上了眼,在下一个瞬间,老婆婆像是要叫她过去似地招着手。咦,找我吗?丽子指着自己的脸问道。
玻璃窗后的老婆婆像是说着「没错」一般,深深地点头。
虽然不清楚是怎么回事,但隔壁的老婆婆似乎有什么话想要跟警察说的样子。
丽子立刻与警部一同造访邻家,门牌上写着佐佐木时子。才刚按响玄关的门铃,门就迫不及待地开了。探出头来的,是位满头白发、身穿灰色棉袄的女性。您是佐佐木时子女士吧,听丽子这么一问,她很干脆地点了点头。
「欢迎你们。唉唉,别站着说话,进来啦。」
佐佐木时子操着一口冈山一带的方言,带领两位刑警前往客厅,接着她一屁股坐在和室椅上,朝丽子露出好奇的表情。
「那么,刑警专程找上我这老家伙,是想问些什么呢?」
喂喂喂,她没问题吧,警部仿佛这么说似地对丽子使了个眼色,丽子也面露不安的神色。
「那个——不是老婆婆叫我们过来的吗?」
于是佐佐木时子摆出一副沉思的模样,然后她砰地敲了一下手,「喔喔,对啦。」并且抬起头来说:「我有些值得一听的情报,一定要告诉警察。」
「…………」这老婆婆没问题吧?尽管不安逐渐扩大,丽子还是等她接着说下去。
「其实啊。」这么说完,佐佐木时子开始告诉刑警们她所谓「值得一听的情报」。「昨天晚上我听到了奇怪的声音喔。那时候我坐在二楼房间的窗边,眺望着外头的雪景,结果突然传来了砰咚的声响。一瞬间我还以为是不是地震,可是好像不是这么回事儿。虽然那时候我搞不太清楚发生了什么事情,不过,今天早上就闹出这场骚动了,听说住在隔壁的女孩子好像死了。于是我心想,啊啊,昨晚的巨响,会不会跟这件事情有关啊?怎么样?刑警小姐,两者之间有什么关系吗?」
丽子不由得点了好几次头,的确有关系。佐佐木时子听到的砰咚巨响,肯定就是松冈弓绘从阁楼跌下来的撞击声没错。
激动的风祭警部抢在丽子前头,追问佐佐木时子。
「老婆婆,您记得听见那声巨响时的正确时间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