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睛。她强颜欢笑的表情令人心疼,感觉不到想伤害我的意图。
──真是的,我是白痴吗?
学姊一点错也没有。她的立场确实比较复杂,做法也很笨拙,但她是真心地为我感到担忧。要是我对她发脾气,只会变成单纯在迁怒而已,这种「推卸责任」的行为是最差劲的。
「……我知道了。虽然我应该不会看吧……但就先收下了。」
因此,我接过终端装置塞进口袋深处。
「我说,星乃宫……拜托你了,我怎样都无所谓,别对她们──!」
「请你放心。我可没有闲工夫去加害那些为了计画而存在的『棋子』。」
我看了一眼面带隐约笑意的星乃宫,便闭著眼离开了教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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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有最初的几步能正常行走。
「……!」
我不知道该如何使唤身体。因为不知道,所以只是一个劲地移动双脚。我不知道该如何运转脑袋;因为不知道,所以思绪永远绕著同一个地方打转。
我输了──我输了、我输了、我输了。
星乃宫织姬夺走了春风和铃夏。
我该如何是好?我该做什么才好?已经没救了吗?……也对,这是当然的。EUC是互相夺取电脑神姬的「鬼抓人」,而失去春风和铃夏的我,手上没有任何筹码了。
我没有守护住她们两人。我让她们两人──
「……『两人』?」
想到这里,我登时停下脚步。
两人……?真的是这样吗?「我失去的就这样而已吗」?不,这不对,不应该是如此,「受到的损失不可能只有这种程度」。
毕竟,星乃宫的「目的」──是「征服世界」。
「!」
强烈的恶寒袭来,我再次冲了出去,不顾一切地奔下楼梯,就这样穿著室内鞋跑出鞋柜区,然后横越中庭,穿过校门,一路目不斜视地狂冲到学校前的大马路。接著──
「唔……啊……!」
──映入眼帘的景象令我怔怔地瞪大了双眼。
这条主干道平常车流多到要过马路都很困难,是这座城市的大动脉,现在却「一个行人都没有」……不,不对,并不是没有人,而是「没有人醒著」。杂乱停驻的车内、两侧延伸的人行道上,「所有人都陷入了深沉的睡眠中」。
这情况……可以用一句话来解释。
「『大家都被迫登入了──所有人都在EUC里』!」
……就是这么一回事吧。
「时间限制规则」消失,再来「范围限制规则」也失效了。既然如此,「EUC要扩展到哪里都不是问题」。无止境地扩大范围,并透过「强制登入」的形式将现实世界的人拉进游戏。
全都是我害的──因为我输掉了游戏。
春风被夺走,铃夏被夺走……然后,真的连世界也被夺走了。
「唔……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我在校门前用尽全力大吼,当场抱著头慢慢蹲了下来。
压倒性的无力感、败北感、后悔、寂寥、自责、恸哭、谢罪、自嘲,以及绝望。庞大的情感从体内满溢而出,我连现在该思考什么事情都不晓得了,好想就这样睡著,从这里消失。
然而,目前的我一定连这种事情都做不到。
我硬是叫起完全不听使唤的身体,勉勉强强踏上归途。
耗费以往将近十倍的时间后,我终于回到家了。
一路上没有遇到任何人。虽然我不清楚EUC的侵蚀范围,但至少以现状而言,学校数公里内应该都纳入势力范围内。
「──唉…………」
我昏昏沉沉地想著这种事情,回到房间的第一件事,就是粗鲁地打开窗帘和窗户,让冷空气流入室内,接著人就瘫倒在床上。我翻了个身变成仰躺的姿势,右手背抵在额头上,用朦胧的视野看著天花板。
这种时候,春风大概会温柔地出声安慰吧。
铃夏的话,大概表面上会嘲笑我,但到头来还是会鼓励我吧。
尽管再怎么想也没有意义,耗弱的脑袋却总浮现出这一类的想像。
「…………」
──我真的要讨厌起自己了。
或许,在通关几个地下游戏之间,我不知不觉变成了傲慢的人。就像ROC、SSR那样,即使面对斯费尔干部这样的对手,我还是自顾自地以为最后一定能扳回一城。只看EUC的话,可能还多了一个秋樱是「冒失少女」的因素。总之,我就是掉以轻心,「结果这股自傲反而被星乃宫拿来利用了」。
仅仅是如此,我至今累积下来的一切便轻而易举地崩毁消失。
「……所以,我现在才会『剩下自己一人』。」
我有些自嘲地低声说道。窗户明明敞开著,外头却连细微的响动都听不到。
没错──本来就这样。毕竟,「我没办法登入斯费尔的游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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