数小时后,刚过凌晨两点。
在别墅四楼客房,灯光已经完全关闭的狭长走廊上,我蹑手蹑脚地向前走着。
走廊上不但没有窗户,灯光也被关到最小限度,因此实际上等于什么都看不见。
在沿着墙壁前进,慢慢让眼睛习惯黑暗的同时,我朝着目的地不断前进。
「…………」
根据理解的说法,目标是在从北边最里面数来第三间房间的门,在平常没有人使用的这个房间——『监视记录室』中,据说有着管理监视摄影机等控制装置的机械。
我被赋予的工作,是要用手上的这把榔头,将理解在地图上标示的那间房间的装置,以物理方式破坏掉。
「呜……!」
所谓的掌心冒汗,指的简直就是我现在的情况。
在到了这里之后,一直展现出怪异姿态的月见月家族人……而且还是与理解同等级的那些人,我接下来要一次与他们所有人对抗。
这不是个很恶劣的玩笑吗?我很自然地压抑着呼吸,在没有灯光的走廊上摸索着向前走,缓慢地朝指定的房间前进。
在没有声音的黑暗中,数小时前的对话在我脑中浮现了出来。
*
「在那之前,我有几件事情想先问一下。」
在我想要对理解询问关于『要让月见月恶梦从地下室逃出来』这件不正常委托的事情时,理解很大方地朝我点点头。
「想问什么都可以喔,小零。虽然不知道你想问些什么.不过反正你也没有拒绝的权利。在完全理解这件事的前提下,你有什么想问的吗?」
那是无所谓啦。我也混杂着叹息声爽快地这么回答。
即使是在这样的前提下,我还是有非问不可的事情。
「这个计划……不,这个委托是你的独断吗?还是说——」
在我把问题说完之前,理解的嘴弯成新月形。
「哼——哼——哼。那是不可能的吧,小零。本姑娘怎么可能自发性地去做什么事。当然是有委托人,不过跟你的预测一样,恶梦的委托并不是由身为本姑娘雇主的月见月家的人提出。也就是说……」
「一般是称为背叛不是吗……,这种事?」
我忍不住把声音压下来。
虽然我很明白如果存在着被人听见之类的危险性,理解是不会提出这件事情的。
「嗯,那样说有点语病啊,小零。本姑娘并没有背叛任何人。因为从一开始本姑娘就不是那些家伙的同伴。不过,那些家伙并不这么认为。因此,你的帮助是不可或缺的。」
「你不会有事吗?做出那种事情。」
「哼哼哼哼哼,这是在担心本姑娘吗?你一样还是个好好先生嘛。安心吧,小零。因为这次说到底,会遇到麻烦的应该是你才对啊。」
理解像是感到很有趣地嘻嘻笑着。
「嗯,尽是做月见月家那些讨人厌的工作,偶尔也会想要做些其他事情嘛。要是能给那些低劣的家伙带来些麻烦,不是更让人觉得痛快吗?」
「怎么着,你难道是打算要利用那个杀人冲动病毒什么的,把待在这栋别墅里的家伙全部都杀死吗……?」
当我还满认真地这么低声细语时,理解突然微微垂下眼睑,迅速地把身体往后挪动。
「小零,你这个男人的想法还真是偏激啊。最近是不是遇到了什么不顺心的事情?你可是让本姑娘吓了一跳喔。」
「只有你没资格对我说这种话!」
我忍不住大声这么叫出来,然后慌忙按住自己的嘴。
就连理解似乎也吃了一惊,在稍微沉默下来,朝周围看了看之后——
「告诉你一个秘密吧。那个叫做恶梦的家伙是本姑娘以前的朋友啊,小零。所以,这次并不是为了要杀什么人之类的事情。要说起来,那家伙的杀人冲动病毒《招死灵咒歌》什么的,到现在也还没确定是否真的存在。不管怎么说她从几年前就被关了起来,找不到前例啊。」
理解依然充满自信地说出这种毫无根据的话。
「那也不等于现在不会有问题吧?」
「你是一个会因为怀疑,就容许某个人受到各种不幸的人吗,小零。」
「要看情况,话说回来——」
「就算恶梦本人,说自己是因为冤罪才被那些家伙监禁起来的,也一样吗?」
「……!?」
那句话让我的动作停了下来。
的确,并不是没有那种可能性。可是……
「在你也有参与的『观测』中那些恶梦所说的话,也是为了这次所做的演出。不管怎么说恶梦都没有其他意图。那家伙的目的,只是要离开那个房间。」
「可是,就算出来了反正也会立刻受到追捕才是。他到底想做什么?」
「谁知道呢。不过,如果是跟那家伙四年前订下约定时说的话一样,她是说过『想在月见月掌控不到的状况下,对某件事情进行确认』。至于那是什么事情,不当着恶梦的面直接问她的话就不知道了。呐,动机的解说到这里就可以了吧?还有像山一样高的事情必须要跟你说明才行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