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渐渐搞不懂理解了。
这个像是在开玩笑一样,完全称不上是调查活动的共同生活,终于进入第六天。
心脏痛了起来。仔细想想,我在心底应该是认为实际上不会落入那样的下场吧。可是,万一理解的能力是真的,犯人因此被杀的话,我……
我一边想着这样的事情,一边为了每月一次的周六上学日前往学校,然而在班会时间开始之前,教室就被异样的气氛笼罩着。
周围的人们,完全没有把视线放在理解——不,正确的说是没有放在我与理解的身上。
感觉就像是变成了透明人一样。只有宫越同学稍微用难以言喻的视线望了一下这边。
然后,在想要坐下来的时候,变得全黑的理解桌子进入了眼帘。
「呜——……!」
悲惨的景象。桌面被美工刀或雕刻刀之类的东西割得乱七八糟,上面还画满了涂鸦。桌子抽屉里——在大概是跟垃圾一起塞进去的讲义与笔记本上,几乎所有的页面部被画满了像是诅咒或执念般的恶意。仔细观察的话,在黑板上也画着像是没有脚的火柴棒人一样的图画。
「…………」
班上的所有同学像是什么事情都没发生似地保持沉默。偶尔,视线会一阵一阵地从四面八方刺来。
胸口有股讨厌的感觉涌了上来。
「噗——咯咯咯咯咯……啊——哈哈哈哈哈!」
在短暂的沉默后,理解拿着笔记本高声笑了起来。
不是那种疯狂的笑声,而是打从心底感到有趣得不得了的笑法。
「真伤脑筋,复学第六天就这么对待残障人士啊。现代社会的病灶已经到了无药可救的地步了呢,小零。」
「关于这件事情,我实在是提不起那个劲来替你辩护……」
理解的暴雷与任性的行动所导致的下场就是这个。不管性格再怎么不合,她也实在太没有社会性了。这次——恐怕是木崎同学做出来的吧,不过这也是迟早会发生的必然。
即使现在不会变成这样,总有一天,也会有其他的人做。
而且,即使什么都不做而默默地拒绝木崎同学,也会因为一时的心血来潮而伤害到她。
所以,必须要适度且高明地进行应对,来确保自己的立身之地才行。
「啊哈哈……」
忽然,有声音从教室的入口附近传来。
「看你把教室的公物弄成什么样子。喂,明仔。你也骂骂她啊。你不是副班长吗?」
木崎同学从走廊上伸手指着宫越同学。左大臣跟右大臣也在她身边。
三人脸上挂着冷笑,一起往教室踏出一步。
「是啊是啊,在自己的桌子上乱涂鸦,真是令人伤脑筋呢。虽然你才刚复学,不过只会为学校带来麻烦的小鬼头还是赶快回家去比较好吧?」
「唉,真是的……」
宫越同学只是抱着头叹气。像是在表示自己明明有忠告过一样,她脸上的表情混杂着无奈与失望,
「咯咯咯咯咯……啊——哈哈哈哈哈!」
不过,理解也跟木崎同学她们一起放声大笑。然后,将那暴虐的笑容对着我。
「跟我预测的吻合到这种地步还真是让人哑口无言呢,小零。这家伙似乎对自己做了什么事情,还完全不清楚的样子。」
「怎样?你想说那是我们做的吗?有什么证据?」
木崎同学一点也没有感到不好意思,还露出像是在嘲笑般的笑容。
这就是霸凌的恐怖。即使很明显地知道是谁做的,但要是本人完全装傻而周围的人也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就无法可管。所以,她才在这几天散播理解的恶评,好让周围的人都对她视而不见吧。
可是理解并没有退缩,随手从我的书包里抽出笔记本并将其摊开。那是为了让我在作业中附加注解而暂时由我保管的,木崎同学她们三个人的笔记本。然后——
「桌子上的涂鸦是左边那个家伙画的吧。啊——太没个性让人想不起名字。」
理解慢慢指向木崎同学三人,像是事不关己似地以低沉却清楚的声音开始说了起来。
「黑板上的是右边那个没有眉毛的女的吧,笔记本上的涂鸦是化妆女。咯咯咯……没有利用其他班级的人,而有好好靠自己嘛,很了不起喔。」
「欸——……?」
三人的脸色与教室内空气都变了。掠过一丝紧张感。
一瞬间无法理解发生了什么事情,然后,在理解桌上乱画的那个人才注意到自己被指为犯人。
理解的教科书一直放在课桌抽屉里,所以在前一天准备笔记本跟其他东西,然后桌子与黑板只要早上早一点来就有充分的时间可以做到。
可是,为什么会知道是谁做的?应该没有任何证据才对。还是说,那只是虚张声势?
「一大早要做这些真是辛苦你们了啊,来看看这些字。在汉字的棱角部分虽然隐藏得很好,但是句子一长文字就会往斜上方偏的习惯没改掉。不过你的字还真难看啊。」
经过她这么指谪,的确有点像木崎同学的笔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