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温饱,所以我非常感谢她。不过也因为这样,姊姊好像这么一把年纪了都还没有男朋友。每次只要一讲到这个话题,就一定会有铁拳和踹踢伺候,有时候还会有阿根廷折腰在等着我,佛日不可说、不可说。
我把晚饭的食材全部塞进去之后,拿出放了麦茶的瓶子。我把麦茶倒到杯子里,同时走向位子上。
我一口气把冰得恰到好处的麦茶喝光。噗哈,我就是为了这个而活的。姊姊好像跟我说过,要我开始工作之后再说这种话的样子。不过就算是学生,累的时候就是累,热的时候喝了冷饮就会想说这种话。在日常生活中寻求疗愈并不是大人的特权。
打算再喝一杯的我又倒了杯茶,「这么说起来」,我心里突然想到。
以前姊姊曾经说「这样弄很好喝喔」,然后就在我喝的麦茶里加了砂糖。那是在我们两个都还小的时候,我问她是谁告诉她的,她就说是妈妈。可惜那个麦茶不合我的口味,姊姊狠狠揍了把茶吐出来的我。说到我为什么会把这件事记得这么清楚,那是因为那个时候我第一次听到姊姊嘴里讲出妈妈这两个字。这么一想起来,姊姊只是无意间说出了这两个字,她向来都尽可能地避开这个词汇。
因为对我而言,我没有任何跟『妈妈』有关的回忆。
我的母亲在生下我之后就过世了。我不知道她的死因是什么,我没有间过,以后也不会去问。留下来的是姊姊、我、还有……爸爸。
这么早就丧妻的爸爸狂乱到只能用一句惊人来形容。他辞掉之前的工作,每天酗酒度日。不久后,酒精中毒的症状开始出现,最后甚至开始使用暴力。不过那并不是针对姊姊。爸爸的拳头全部集中在我身上。
刚开始的时候,爸爸还很克制,只会在不爽的时候揍我。如果我和其他小孩一样,那事情或许就不会有进一步的发展。然而……
「…………」
我掀起制服下摆。今天被桐崎刺的地方已经愈合了。虽然还有痂,不过几乎已经不会痛了。
没错——我是个【不死之男】。
不管被揍、还是被踹,我隔天就会完全康复。爸爸逐渐开始恐惧这样的我。他开始把我当成是怪物,对我的虐待也愈来愈炽烈。不久之后,爸爸开始认为妈妈会死是因为她生了我这个怪物的关系。事实上,或许那是真的也说不定。不过事到如今,我也不知道她究竟为什么会死。
对于年龄还不到两位数的孩子而言,要忤逆父母这种绝对权力者是件很困难的事。事实上,我被爸爸压到浴缸里、被他丢进火堆里、被他掐住脖子的时候,我都以为是我做错了什么事,爸爸才会惩罚我。小孩子只能像这样把责怪的矛头指向自己,做出精神上的自我防卫才能逃避。
而一直保护着这样的我的人,就是姊姊。以前,我曾经看过被收在抽屉里的相簿,姊姊长得非常像妈妈。或许就是因为这样,爸爸才没办法对姊姊出手。
姊姊长大之后,一从警察学校毕业就被分配到明答署。她带着微薄的存款和我一同离家。幸好有一个知道我们家状况的不动产业者,以惊人的低廉租金把我们现在住的这间房子租给我们,我们才好不容易撑到现在。
说真的,妈妈在我心中的地位并不像姊姊所担心的那么大。因为我连她的脸都不记得。不,不只是妈妈的事,我在其他很多事上也给姊姊添了麻烦。
刚开始的时候,升上国中的我跟姊姊说要去送报纸或找其他打工来帮忙贴补家计。不过姊姊却立刻驳回我的要求。理由是这样的:
「十几岁时能学的东西要比二十几岁的东西多上太多太多了。不只是念书,谈恋爱、失败、交朋友、吵架、被讨厌,就算你现在觉得在这样的过程中培养出来的东西没有价值,但你以后一定会切身体会这些东西有多么重要。所以,如果你有空闲时间来做这些事,那就去尽情享受你的青春吧。就算你每天都在那里打混都好,只要你能用你的方式去享受学生生活,这就是对我的努力最佳的回报。」
那至少让我做家事吧。在我固执地提出这个提案后,姊姊很不高兴地答应了我。因此我和姊姊现在都有各自必须负责的工作。
所以我每天都像这样做饭、洗碗、洗衣服、烧洗澡水,就算再懒也会天天去学校。
如果要问我学校生活愉不愉快,我也是只能闭嘴。问题是我要怎么说我有多么ENJOY被刀子女缠着狂刺的EVERYDAY呢?为什么是英文?
「……算了算了。」
一个人的时候总是会想太多。无意义的事也是,不是无意义的事也是。
想要用看电视来转换心情的我拿起遥控器,就在我想要按下开关的时候,电话响起了。这个时候会打来的电话不是推销,就是邮购,要不就是诈骗集团。我一边想着反正不管是哪一个,大概都不会有什么好事,一边站起身走向以铃声做出自我主张的电话,拿起话筒。
「喂,这里是乃出家。」
『你这家伙喔喔喔喔喔喔喔喔!你开什么玩笑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突如其来的怒吼声让我下意识地把话筒拿开。谁啊,流氓吗?
「我应该没有跟你借钱啊。」
『你在说什么啊啊啊啊啊啊啊!你在装什么傻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喔啦啊啊啊啊啊啊啊!』
这个人的打舌好强。话筒里好像都要喷出口水来了。
「……您是不是打错电话了呢?」
『啥!咦?真的假的?……你是,乃出吧?』
「是这样没错。」
『你明明就是嘛你啊啊啊啊啊!就算你想骗我也是没办法得逞的啦啊啊啊啊啊!』
对方听起来是个相当无脑的家伙。
「你谁啊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