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姊姊平静地喝着茶。不过只要仔细一看就可以知道。她的手正微微颤抖,变得锐利的眼神正狠狠地盯着电视,仿佛铃原茜小妹妹的母亲有出现在荧幕上似的。
我拿起遥控器,把电视关掉。画面随着一声无力的声音转暗,寂静流入两人之间。
「……我去一下便利商店。」
丢下这句话后,我就从椅子上站了起来。
姊姊什么都没说,只是一直盯着被关掉的电视。
我对要不要说「我出门了」犹豫了一下,最后还是没有说出口。
月亮露脸了,是仿佛撕裂月空般的新月。我提着装有随便挑的果汁和零食的塑胶袋,抬头仰望暗淡的夜空,慢慢地在街上踱步,希望可以尽可能地晚点回家。
我吐了一口气。历法虽然已经是春天了,不过季节仍然停留在冬天,白色的混浊空气溶解在幽暗之中。
一想起刚刚那则新闻,我就立刻不快地甩了甩头,憎恶的记忆重现在脑海中。大部分人在懂事前的记忆会随着年岁淡薄,最后消失无踪。不过我却不是这个样子。我总觉得如果能忘记的话,那该有多好。
……小时候,我受到爸爸的虐待。
原因出在我身上,至少我爸爸是这么想的。
妈妈在生了我之后就过世了。深深爱着我妈妈,也就是他妻子的爸爸从那时候就开始变得怪怪的。他辞了工作、开始喝酒,也不出门了。从某个时候开始,他开始用暴力虐待我,我的特异能力就是在那时候被发现的。爸爸对我的虐待过头了。被揍被踹是家常便饭.被打火机或香烟烧灼更是再平常不过。他有好几次拿着家里的木刀(可笑的是,那还是我拜托姊姊帮我买的)打我。他带着憎恨的力道大到足以让我的皮肤出血、骨头折裂。那个时候姊姊还小,无法完全保护我。不过她还是站到爸爸面前,拼了命要保护我。我还记得她那时候的身影。
然而不管被爸爸怎么虐待,我都没事。当然,那个时候会很痛,也会留下伤痕。不过我的伤总会立刻痊愈,最后会连伤痕都不见。爸爸就是不喜欢我这点。同时,他害怕我的情感更从中而生。
不知道是什么时候,爸爸开始说妈妈的死是因为生了我这个怪物。这或许是一种逃避现实的行为也说不定。而且对爸爸而言,这似乎也是虐待我的正当理由。
他对我的虐待日渐恶化。他把我从屋顶上推下来,他用菜刀不断刺我,他把我丢到火堆里,他把我沉到浴缸里,他硬逼我吃香烟,他还曾在我晚上睡觉的时候,勒住我的脖子。
不过,就算是这样,我还是死不了,这一点让我爸爸更加愤怒。在那之后,我被爸爸这样虐待了十年以上,我自己也很佩服我居然没有疯掉。不,事实上,我搞不好已经疯掉了。我自己从来没有那种感觉,不过如果疯子认为自己是疯子的话,那就不算是疯了吧。唉,这事就别提了。
姊姊从警察学校毕业并被分发到明答署之后,就立刻带我离开那个家。妈妈留下的存款和爸爸的退休金早已见底,一直以来根本都是姊姊在打工养我的,所以爸爸以后可能会过得很辛苦吧。可惜我没有在意那种事的多余心力,而且我和姊姊也不是心地那么善良的人。
所以,就结果而言,我现在过着平稳的日子。虽然有时会像今天这样被卷入争执,而且说烦也真的是很烦,但比起我爸爸,那些小混混根本算不了什么。
只不过,有关虐待的话题在家里是禁忌中的禁忌。只要当某些事发生,或是电视报导这种新闻的时候,姊姊就会非常没精神。对她而言,这十年来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我被爸爸虐待,自己却束手无策一事似乎造成了她心灵上的创伤。不过就我而言,光是能从那个地狱里逃出来,我就已经非常感谢姊姊了。
不管怎么说——要问我要说什么的话,其实就是我现在非常不想回家。对基本上只想过着开朗生活的我而言,我实在不喜欢那种难以忍受的奇妙气氛。
「去公园走走吧……」
一瞬间突然有了这个想法。姊姊如果陷入那种状态的话,心情至少会坏上一个小时,离现在似乎还要再过一点时间的样子。
我改变去向,转向附近的儿童公园。还要再三十分钟吧,反正我很喜欢发呆,要我二十分钟不做任何事并不难。
走了一会儿后,我就看见里面只有溜滑梯、秋千和攀缘架……摆明了是做来逃税的明答公园。
……此时,我倏地停下脚步。有个声音传来。好像是硬物刺穿柔软东西时的奇妙声音,而且还是好几次,好几次好几次。有谁在那里吗……?虽然觉得不太对劲,但我的好奇心却获得差距微小的胜利。我继续往前走,在闪烁街灯的照射之下,夜里的公园显得相当诡异。
走到入口边的时候,我看见有个人坐在地上。在不怎么宽阔的公园里,有个小小的人影出现在腹地中央附近,刚才那道声音好像就是那个人发出来的。应该说是,咕嚓,还是说,咚嚓?那是一种很难用言语表现的声音。不过那声音听起来的确让人觉得不舒服。
那家伙看起来像是个女生的样子。年纪……大概跟我差不多吧,她溶入暗夜中的黑发长度大约及肩。我原本以为她穿着一件很厚的大衣,但我后来才发现她好像是套着一件雨衣的样子。雨衣……在天气这么好的时候?
她挥着手,专心地在——在——
在刺着什么?
我倒吸了一口气。
她不只是一个人。
一直到我接近她之前,阴影都没能让我看到那个东西。
她并不是坐在地上。
——她是骑坐在某个人身上,然后在刺着什么东西。
糟了——我的本能如此告诉我。虽然不是很清楚,但我有时候会感到一种气息。譬如说像聚集在车站前的小混混,譬如说像在意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