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实在教人笑不出来。
「这样啊……到头来,原来他是为了打发时间,才利用我们啊?」
彦次听完事情的始末后,静静说道。不知道他会哭?大叫?还是沮丧?不管怎样,他的反应一定很大——小春与喜藏原本满心这么认为,但他的回答令人意外,两人面面相。
「你不是很害怕嘛。就算听到颜料被烧光了,你也不是很惊讶,这整件事弥漫着浓浓的妖气,不是你最害怕的吗?」
小春与喜藏各自说出百目鬼呈现在他们面前的可怕幻影,彦次听得全身颤抖,但他并没捣住耳朵,而是一直默默聆听。
「和妖怪一起生活了半年。比较习惯了对吧。」
喜藏不屑地暗哼一声,而坐在地上双手抱膝的彦次,则是频频摆动双脚,一副静不下来的模样。
「一点都不习惯……我还是很怕。不过,不管我再怎么说自己害怕,或是表现出害怕的样子,他们也完全不理会我。知道自己不管做什么都白费力气后,我便在害怕的状态下学会冷静。」
在这方面,你倒是挺想得开呢——小春寄予同情,轻拍彦次的肩膀,但彦次却朝他投以埋怨的目光。因为造成现在彦次如此烦恼的,不是别人,正是小春。
「不过……听完你们说的话之后,你们不觉得不太对劲吗?因为他至少在两个月前就开始策划这次的事耶?我是在那时候遇见他的。既然他花了那么长的时间来设计我们,最后总不会像打上高空的烟火一样,昙花一现之后什么也没了吧?」
彦次提出的疑问,小春和喜藏也曾想过。
「的确,我也曾经想过。感觉有点虎头蛇尾。但喜藏不是说『这游戏他还想再继续玩下去』吗?考量到那家伙不正经的个性后,感觉不难理解。」
「他说是游戏,但这根本就不是游戏……真是的。」
彦次指着自己的身体,长叹一声。虽然他已不再流鼻血,但因为之前在菊屋徒手对付自己所画的妖怪,浑身都是擦伤和瘀青。虽然伤势都不太严重,但可说是满身疮痍。
「他激起了我的男子气概,我绝不跟他善罢甘休。」
虽然嘴巴上这么说,但彦次的表情却显得朝气蓬勃,喜藏颇为不悦,嘴角垂落。
「你那什么表情啊。其实你想袒护他对吧?」
「才、才没有呢!我才没有想袒护他呢!」
只不过——彦次话才刚出口,喜藏旋即狠狠瞪向他,他顿感心慌,无法接话。「别激动、别激动」小春在一旁频频摆手安抚。
「只不过什么?」
喜藏就像在窥探彦次的神情般,如此间道。彦次的视线从可怕的阎罗王移向可爱的孩子,恢复平静情绪,轻咳几声后,这才道出心中想法。
「只不过……我觉得借由这次的事件,我看到自己先前一直看不到的事。若说这都多亏那个设计害我们的家伙,实在教人很不是滋味,不过……单就这点来说的话,也确实是如此。」
「看到自己看不到的事?你是指你的懦弱吗?」
小春在一旁开玩笑,彦次脸色一沉,点了点头。
「讲得极端一点,也可以这么说。不过,这得看人用什么样的说法……」
「你懦弱这件事,打从你一出生,你的家人应该就发觉了。因为从我认识你的那天起,我就知道了。」
现在还变得更严重呢——喜藏冷冷地说道。所以我才说,这得看人用什么样的说法嘛——彦次悄声应道。他知道自己无法反驳,陷入苦战。
「……我以前从没想过自己想做什么、想画什么。与其说没想过,不如说是害怕去想。因此过去我总是敷衍了事,以为只要应付应付,做得快乐,应该就没问题了。」
其实才没那么简单呢——彦次难为情地轻抚他那一头西洋发型。
「这还用说吗?只追求眼前的快乐,怎么可能会有好结果。」
小春那毫不留情的口吻,先是令彦次频频眨眼,接着突然笑出声来,他点了点头,表情转为正经,向喜藏深深一鞠躬。
「之前对你讲了许多吹嘘的话,其实我自己也在逃避……」
真是无地自容啊——听彦次这么说,喜藏就只是不耐烦地睥睨着他。
「不管你说什么,我都不当一回事,还有,你向我鞠躬,露出那颗难看的脑袋,我看了只会觉得不舒服,别再这样了。」
是、是——一面哈腰一面抬起头来的彦次,挺直腰杆。表情已恢复成之前那吊儿郎当的花花公子模样,但小春与喜藏皆看得出来,他脸上微微散发出某种过去所没有的气韵。
「我也该回去了……因为有事等着我去做。」
「别再来啦。」
「下次再来啊。」
望着讲出的话完全相反的两人,彦次笑不可抑,从后门离开。突然变安静的家中,率先开口打破沉默的是手目。
「那家伙在七小时前醒来后,就一直在外面等你们回来,完全没阖眼。不断问我要如何去百目鬼的宅邸,我都回答他不知道。」
「聪明。要是他往水井里跳,来到妖道,搞不好会惹出更大的麻烦呢。」
他应该没那个胆量——喜藏说完后,想到彦次在妖道里被群妖包围,浑身颤抖的模样,不禁皱起眉头。
「啊!说到水井,我还没消除印记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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