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女滑落的洞穴已经完全封上,青年也感觉不到任何咒力,恐怕是纯粹的机械机关。
魔法师们虽钻研旁门左道——不,正因为钻研旁门左道,才会执着于魔法的纯粹性。完全猜想不到这类陷阱,正可说是他们的盲点。
(刚才现身的纪尧姆他……?)
依照档案来看,他似乎是孤身逃亡,这代表男子另有帮手?
或许纪尧姆的帮手,才是必须找他们这些制裁魔法师的魔法师前来的理由?
「总之,得先跟穗波小姐会合——」
猫屋敷正要起身时,感应到另一股咒力。
不是纪尧姆。
是别人——却是他最近才感受过的气息。
「喵!」
「咪~~~~呀!」
白虎与朱雀跳起来发出威吓,彷佛要保护猫屋敷。
纪尧姆方才逃走的走道彼端,浮现另一个人影。
咚!木制手杖敲打着地面。
来者配戴单边眼镜,头戴高级丝质礼帽。
男子一身与黑暗同化的浅黑色肌肤,散发英国绅士风范的挺直背脊,注视青年。
那人开口:
「啊啊,原来是您。」
看见以奇异口音发言的对手——猫屋敷不禁双眼圆睁。
4
黑暗之中。
「……好、好、痛痛痛……」
穗波忍不住痛得呻吟。
她大约坠落了十公尺,要不是途中滑过陷坑斜坡将冲击力卸摔一半,大概会骨折吧。
少女的手伸到腰际摸索目标物。
——灯光亮起。
她打开随身携带的手电筒,代替方才掸落的蜡烛。尽管科学制造的灯光太强,会妨碍感应咒力,但现在不是嫌弃的时候。
穗波把手电筒照向刚才坠落的天花板,尽可能大声呼唤。
「猫屋敷先生!猫屋敷先生~!」
先生~先生~先生~只有回音回荡在空气中。
她坠落的陷坑似乎早已封闭,即使想飞回去,扫帚也没带进地下墓穴。扫帚在女巫巫术中并非必要的道具,但若想实践无扫帚飞行,却必须做些其他准备。
「……有点麻烦了。」
穗波捣住嘴角,映照周遭。
这是个大房间。
刚才的走道下方似乎还有地下空间。地盘会裸露出来,表示这里本来是矿坑吧。
幸好她没被关住,昏暗的走道一路通往斜前方——如果穗波感觉正确,那应该是西北方角。藉由感应咒力与地磁气判别方位,是居尔特魔法德鲁伊的基础技术。
(空气也在……流通……)
既然空气流通,在这惨遭活埋的可能性就很低了吧。
穗波安心的叹口气,切换思绪。
她还注意到另一个问题。
那就是周遭的咒力。
(……这里是怎么回事?)
有魔法师藏身于此,代表地下墓穴是他的工房。
魔法师的工房,要称为城堡、壁垒或更不解风情的研究所也行。
然而,穗波却感觉不到类似的迹象——感觉不到调整过的咒力。
只有「死亡」的咒力毫无秩序的淤积于此。这是地下墓穴中理所当然的光景,对魔法师的工房来说却有些不足。
况且,刚才导致她坠落的陷阱,也很难想像是纪尧姆一个人独力犯下的罪行。
(他有帮手……?)
这推测多半没错。
问题在于,帮手是怎样的人物。
穗波凝神检视周遭,想找出一些线索。由于联络不上猫屋敷;比起胡乱行动,她想多收集一点对手的情报。
这时候,声音响起。
自穗波坠落房间延伸出的走道彼端飘来。
那是歌声。
——伦敦铁桥垮下来( London Bridge Is falling down,),
垮下来、垮下来( Falling down。Falling down.)。
伦敦铁桥垮下来( London Bridge Is falling down。),
我完美的淑女( My fair Lady,)。
鹅妈妈童谣。
英国无人不知无人不晓的儿歌。穗波到〈学院〉留学时,也曾听过许多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