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以抵抗。你已经做好觉悟了吗?」
「……我自认有。」
穗波犹豫不决的说着。
所以,青年露出微笑。
她没有下定决心。只是竭尽全力挣扎着,想达成来到此地前誓言过的生存方式。
然而,猫屋敷对她的犹豫抱着好感。
(烦恼是穗波小姐正在成长的证据。)
穗波原本属于隐藏内心挣扎,直接行动的类型。她的行动力与干脆虽是优点,有时却会适得其反——两年前她一度叛离〈阿斯特拉尔〉正是典型的例子。
穗波·高濑·安布勒比任何人都迷惘。
比任何人都更烦恼、都更跌跌撞撞,同时也随着每次的碰撞一点一点成长。
(在某种意义上……你说不定才是最配得上的人?)
配得上派遣魔法师的理念。
当然,她的说法在理论上有点问题。
既然〈阿斯特拉尔〉现在的社长是那名少年,派遣魔法师现在的生存方式应该也跟少年息息相关。
但是……
(没错……社长另当别论。)
猫屋敷不经意的想着。
伊庭树拥有某种更难估测的素质。
少年位于猫屋敷所能想到的派遣魔法师定义之外。半年来从旁观察他的行动,使得这个念头越发强烈。
这么说绝非负面的意思。
派遣魔法师的定义,本来就不是由谁擅自决定的。即使少年超乎猫屋敷所能想到的定义,也与善恶截然无关。
然而——
正因为如此,青年十分在意穗波的存在。
(也许是,从前的我……很在意。)
猫屋敷甚至觉得,如今穗波正眺望着昔日的他想迈向的地平线。
青年的指尖碰触太阳穴。
「……唉,我们是真的没有其他法子接触〈阿斯特拉尔〉。反正没权利拒绝,随便接触他们也只会导致树的立场恶化吧?」
「嗯。」
穗波轻轻点头。
「我们就在可能的范围内尽力做到最好吧。」
「即使……结果得制裁什么人也一样。」
两人交换沉静的决心。
「……喵~」
「喵~」
「咪呜~」
「喵~~~~呜~」
仿佛跟着他们宣示般,四只猫这回含蓄地叫了起来。
*
春阳耀眼。
光线随着沙沙作响的树叶摇曳,就连穿透叶脉的阳光也太过明亮,照得人忍不住举手遮挡。
这座森林里大都生长着橡树等伦敦附近少见的常绿树,才会塑造出这片景色。
树伫立在森林边。
身披刺绣斗篷的克萝艾·雷德克利夫与他并肩而立,对面不远处可望见表面上由多家有力企业出资建成的——大型圆形议场。
那正是数日前,树和杰拉德一同出席过的〈协会〉会议场。
树和克萝艾跟随向导,来到议场外展开的森林。
树的随行者之所以是克萝艾而非〈阿斯特拉尔〉其他社员,是因为两人各自代表〈阿斯特拉尔〉与〈银之骑士团〉。为了以防万一,一段距离外已配置人手,但现场除了他们只有〈协会〉的守门人。
(……这样对我来说比较方便。)
树心想。
他希望尽可能用最少的人数前来此地,特别不希望美贯与拉碧丝过来。想到自己待会要做的事,树无论如何都不愿让两名少女目睹。
然后——
眼前出现的高耸建筑物是座极为古老的高塔。
每一块砌墙的大理石都能窥见其历史悠久。
「…………」
树按住右眼,咽了口口水。
克萝艾看着他,担心的开口:
「树社长,你还好吗?」
「……是、是的,我没问题。」
「可是,你的脸色从刚才开始就很糟糕。是身体不适吗?还是被强劲的咒力影响?」
「不,那个……」
少年实在说不出口,他的反应几乎都是出于害伯。
很遗憾,树并未克服天生的胆小个性。虽然战斗时可以想着现在不是恐慌的时候而忍耐下来,但只要像现在这样有多余的时间思考,他的膝盖依然会格格打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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