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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是如此呢,树心想。
要是父亲能留下一点经验给他,社员们也不会吃那么多苦头。
滴答、滴答、滴答。
滴答、滴答、滴答。
时间流逝。
再聊过几个话题后,巨汉放开少年。
「……结束了。」
「你肉体的咒力深度、镜片的咒力磨损都不成问题。为了慎重起见,我准备了紧急用药,万一眼睛会痛再擦。」
「谢谢。」
树低头道谢,尤戴克斯边收拾器具边问:
「你会在英国待一阵子?」
「会议结束前应该都在。」
「那么,给你一个忠告。」
炼金术师粗鲁地告诉他:
「小心达瑞斯。」
「达瑞斯·利瓦伊……吗?」
树与这位〈协会〉副代表见过几次面。
他是散发出雄狮般威严的魔法师之王。
也是指名穗波,称她是「安布勒的禁忌之子」的男人。
「伊庭司是不使用魔法的魔法师。不过在我所知的范围内……那个男人却是最不像魔法师的魔法师。」
这句评语到底代表什么意思?
在世上众多魔法师里几乎位居顶点的——〈协会〉副代表,是最不像魔法师的人?
少年一时也弄不明白。
「我明白了。」
不过,他坦率地接受忠言。
面对尊敬的长辈,不需要多余的辩驳。等到必要的时刻便能明白,要是无论如何都想知道,自行找出答案即可。这样就够了。
滴答、滴答、滴答。
不久之后,尤戴克斯皱起眉头。
「怎么了?不回去吗?」
「呃……我想,你应该还有什么话要说。」
「什么?」
尤戴克斯面无表情听着树的话——随即像是察觉什么似的微抿嘴唇。
他的表情宛如挑战至高难题的哲学家。
尽管不仔细观察就无法分辨,强烈的挣扎与不同的感情正在巨汉脸上复杂交织着。
最后,炼金术师轻声开口:
「……拉碧丝,她平安吗?」
「是的,总是受到她的帮助。虽然老是跟美贯吵架、被奥尔德骂,但她已是〈阿斯特拉尔〉不可或缺的一员。尤戴克斯先生送她来〈阿斯特拉尔〉真是太好了。」
「……这样吗?」
听到尤戴克斯吞吞吐吐的低喃,树绽开微笑。
少年行了个礼,这次转身离去。
背后再度传来声音。
「我要订正一件事。」
「咦?」
巨汉对回头的树如此说道:
「你是司的儿子。谁都无法否认。」
尤戴克斯昔日曾声明不承认伊庭树。
然而,没有人会将他的改变称之为变节。
这个男人不知有多么仰慕、尊敬伊庭司。前代〈阿斯特拉尔〉社员里,比谁都更崇拜社长的人正是他。依然抱着当时感情的炼金术师所说的话语,其分量更胜黄金。
「……是的。」
「还有,我无法离开此地。如果碰到什么问题,自己来找我。」
男子是用他的方式表明,你可以不必顾虑尽管前来。
听出话中意思的树,表情泫然欲泣。
「谢谢你,尤戴克斯先生。」
少年勉强挤出回答后才离去。
*
伊庭树离开尤戴克斯的房子,走了一段路后望向周遭。
古老的接到,与此气氛相称的龟裂砖墙连在一块,吵扰的爬墙虎与枫叶行道树化为一体,支撑着伦敦一角。路上除了树以外不见人影,但构成叫前景色的每一部份,仿佛都能感觉到都市的呼吸。
悠长、深远,不同于人类的都巿呼吸。
说不定,这些风景的每个部分都与灵脉有关。失去妖精眼大部分「力量」,可视世界变淡的现在,少年心生感怀的次数反而变多了。
(……为什么呢?)
树曾以为,看是自已唯一的长处。
除了注视以外,他没有别的方法与魔法师产生联系。
然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