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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明近在咫尺,明明存在,却显示出绝不会相交的什么的东西一般的景象。
「——再见」
冯转过身去,说道。
那只脚停下了,
「不」
响起一个斩钉截铁的,否定的声音。
对着只把脸转过来的冯,少年的眼睛在燃烧。
就算不是靠妖精眼,少年衰弱身体的全部力量,都被注入到了那目光里。
「树君?」
「请不要,随便决定我的人生」
少年大声地宣告着。
他紧握眼罩,以其拳头按住右眼。
「就算,这只眼没了,我还是想跟魔法师扯上关系」
「想扯上、关系?」
「是的」
「明明,你都不是魔法师了?明明都没出生在魔法师应有的家门,也没继承能成为魔法师的血统?」
「是的」
少年再次点点头。
「没有魔法师的血统。没有魔法师的才能。我不是穗波。也不是安缇莉西亚。也不是猫屋敷先生、美贯酱和奥尔德君。更不像黑羽小姐一样是幽灵」
树,说着。
就算胸口闷,他仍用力地,如实道出心中所想。
「我,什么『力量』都没有。依靠着这种全是付出的眼睛,好不容易才让付出和回报相等。不过,那也算不上是解释。也是不把我的做法敷衍过去的理由。——我」
少年,吸了一口气。
像是要把失去了全部而空荡荡的身体,至少要用的什么来填满一般,他猛地吸入着空气。
然后,他宣告着。
「即便如此我……也想要保护魔法师」
那份,坚定的意识。
让冯在一瞬间,动了下身子。
「保护……?」
本来,这话是很滑稽的。
如文字所示般的毫无可能,孤独一人——现在连妖精眼都被夺走了的少年,又怎么可能保护得了别人。
然而,冯·库鲁达战栗了。
手掌上,感觉有什么在鼓动似的。
简直就像是,在回应树的言辞,红色种子在脉动着一般。
「你是,认真的吗?」
冯握紧那种子,问道。
「就因为那种魔法师的存在方式……才导致你,会被安缇莉西亚·雷·梅札斯威胁小命的喔」
没错。
就是因为魔法师,就是他们因为撇开现代社会而我行我素,才会发生那样的残酷悲剧。
那应该是绝对无法否认的真实。
本应是无法颠覆的悲伤。
然而,
「尽管如此」
树,微笑着。
「尽管如此我……还是觉得那样的安缇莉西亚小姐很棒。而且,光这样就足够了」
「…………!」
冯,搓了下眼睛。
因为他觉得少年的背上,像是有那个少女站着一样。
因为他觉得不可能在现场的金发翠眼少女,即便如此也看似自豪地支持着少年,和少年一起盯着自己。
不。
不止是安缇莉西亚。
冯的眼中,可以窥视见少年的背后站着许多魔法师。
……不是,一个人。
就算失去一切,被留在这个山丘,伊庭树也绝不是一个人。那是跟就算是在名为结社的组织,也顶多是拘泥于个人魔法的魔法师存在方式,截然相反的存在方式。
而且,很稀奇地那番话,是对在另一半山丘上问题的回答。
——魔法师的价值和意义是?
——在现代,失去意义的魔法师的未来是?
现在,树说着。
他说,即便如此,魔法师还是很棒。
他说,有谁能那样想的话,仅仅如此意义和价值就足够了。
纯属偶然。
但是,也是必然。
戏言般的台词听上去一点都不空虚——是因为树一路遇见的魔法师们的吧。因为众多的邂逅,交流,战斗,给与了年仅十六、七岁少年的话里独一无二的『力量』。
不是,其他的什么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