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萦绕不去。
例如,在墓场。
例如,在战场遗迹。
例如,在这样的防空壕也是。
「即便没死,强烈的恐怖化为『声音』。这里的那些,几乎就要变成咒波污染了。——在这里的时候,请千万别离开我身边」
安缇莉西亚冷冷地,发出个叹气声。
犹如坏掉了的音频设备一样嘶哑的「声音」,只有优秀的灵媒和魔法师等,才会听见那些遗憾。
(那么,树也能……?)
凝结,并经历了漫长岁月的思念,有一半都开始变成了咒波污染。
被这个地方所吸引的话,少年会变得不正常,果然也就是因为这个原因吧。
更何况,少年的眼睛与众不同。
(…………)
勇花看着深思中的安缇莉西亚的侧脸,嘟哝了一句。
「果然,和哥哥一样,是能“看得见”的人啊」
「你,信魔法师吗?」
回答晚了一会儿才给出。
「……很久以前,我是不信的」
少女,摇着头说道。
「我既不信,哥哥能看得见别人所看不见的东西,还觉得爸爸和妈妈竟然信那是真的,真是可笑之极。我觉得那种胆小的哥哥,不要也罢」
虽然回答得出乎意料,但声音却极为温柔。
所以,安缇莉西亚也用自然和柔和的语气问道。
「既然如此,那你为什么后来信了?」
「我在这迷路的时候,是哥哥找到了我」
勇花,眯起眼说道。
「我问哥哥为什么会找得到我的时候,哥哥说,是幽灵告诉我的。嗯,虽然不清楚那是真是假,但我却记得那时哥哥的表情。哥哥一定是非常害怕的吧。脸色都不是铁青,是惨白了。膝盖瑟瑟发抖,臼齿吱吱直响,样子要有多丢脸就有多丢脸」
勇花捂着嘴,呵呵地笑着。
安缇莉西亚,也能简单地想象出那个情景。
那个胆小鬼少年,一定是一副像是到了世界末日一样的表情。而且,明明是那样地害怕,但唯有在找到义妹的那一刻会开心地笑着吧。
然后,
「——果然,安缇莉西亚小姐,是喜欢哥哥的吧?」
冷不防地,义妹问了个惊天动地的问题。
「咦,什,呼……啊!」
安缇莉西亚跌倒了,惊叫声和摔倒的声音一起回荡在洞穴里。
少女,连现在是在追发生突变的树——连是处在这么一个重要时刻都忘记了,嘴巴一张一合。
「什什什什什什什什什什什什什什什什!什么话啊!还在想这些无无无无无无关紧要的事!没那个我跟你对树什么的那个当然是感觉不错不真是的喜欢不喜欢的这种事怎么会懂——」
「那个我懂的」
勇花轻描淡写道,并说出了一句更具爆炸性的话语。
「因为我也喜欢哥哥」
「…………」
这次,安缇莉西亚是真真正正地哑口无言了。
她仿佛不仅是思维,连灵魂都冻结了一样,一直站在原地。她维持着舌头在嘴里打结,话堵在喉咙深处的状态,连正常的呼吸都做不到。要不是在这种防空壕里面的话,恐怕会僵硬个几十分钟吧。
她好不容易,哈啊地,一个深呼吸。
「勇花——小姐?」
「啊,不,那个,是以妹妹的身份的意思?!虽然我和哥哥之间没血缘关系啦!」」
勇花慌慌张张,嗖嗖地挥着手。
「啊,是、是那个意思啊?」
安缇莉西亚直眨巴着眼睛,静静地用手绢擦了擦冷汗。
此刻,她忽然想到。
「说起来,我记得,你跟山田有说过。那句话是,能不能不要,叫自己日下部勇花了——」
「啊啊。原本是日下部的」
勇花淡淡地,一个苦笑。
「不过,在司叔叔把哥哥交给我们之后,妈妈就把名改了」
「改名?」
「因为,明明自己叫伊庭树,但双亲却是叫日下部的话。哥哥再迟钝,也会觉得不对劲的吧。妈妈希望至少在十岁前哥哥可以不会注意到那而生活,就跟周边的人都说了夫妇改姓的事。嗯,所以我也是叫伊庭勇花。虽然日本的户籍是不会认可的啦,因此这就像是个通称一样的东西的啦」
「…………」
安缇莉西亚一边再次迈开步子,一边另有别意地沉默着。
虽说是为了小孩子,但那位母亲的决断也太崇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