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法理解司的话语。
尽管隐藏在宽沿帽子和绷带之中,但这位死灵术魔女的确是陷入了彻底的困惑之中——要是趁这一瞬间发起袭击的话,处于忘我状态的她肯定会无能为力地被暗算得手吧。
“你……应该也是魔术结社的首领吧?不管怎样也是得到了协会>承认、踏入了魔法师世界的人吧。既然如此,你到底想要怎么说明?你要怎么说明魔法师作为魔法师的结局和矛盾!你要怎么用那种荒唐梦想去说明!”
女人挥动着套上了黑西装的手臂,激动地追问道。
说到底——魔法师越是有魔法师的样子,就越是会面临破灭。
为什么呢?因为魔法师越是追求魔术的极致,就越会丧失平常的价值观,偏离社会的轨道。
要是想要以那样的状态来接触世界的话,最后就只能导致其中一方的崩溃。是脱轨的价值观破坏日常生活呢?还是无法在日常和魔术中做出选择,让魔法师的精神碎裂四散呢?
……就好像——
幽精术的魔法师——纳吉姆的师傅笑着杀死了纳吉姆的亲人一样。
或者,就像传闻中说的那样。像盖提亚>的首领——欧兹华德·雷·梅扎斯把自己的妻子和朋友献给了魔神的传闻那样。
从魔法师的思想来看,这一系列的悲剧也是理所当然的结局,同时也是必然的矛盾。
而正是为了填补这种结果和矛盾,玛尔切拉才选择了螺旋之蛇>这个容身之所。
明明如此——
这个男人究竟在说什么?
说到底也是魔术结社首领的这个男人,到底把什么梦话挂在嘴边了?
“你说来听听吧,伊庭司!如果你说魔法师的存在方式和作为人类的生存方式不矛盾的话,你就在我面前说出答案好了!”
玛尔切拉只感觉自己浑身都在颤抖。
这是从自己陷身于黑暗社会时开始从来没有感受过的、喷涌而出的情动。
在这样的激情面前,就好像任何人也无法抗拒似的——然而,伊庭司却没有显露出丝毫的畏怯,而是明确地摇了摇头。
“根本不需要什么答案。什么魔法师应怎样、如果是魔法师就应怎样的,你光摆出那种无聊的借口,到底是为了守护什么东西嘛?”
尽管语气上显得飘忽而轻佻,但是司的话中也同样隐藏着某种强大的东西。
那是不允许任何人作出轻率反驳的、那一方面的“力量”。
“如果即使这样你也还想得到答案的话,那么我的结社就是证据了。”
他指着自己的胸前——
“我并不认为魔法师能得到的就只是那种扭曲的存在方式,所以,我就是为了证明这一点而创立了阿斯特拉尔>。”
以坚决的口吻如此断言。
那就跟同一时刻的猫屋敷醒悟过来非常相似。
虽然很相似,但意义却有点不一样,然而本质上却肯定是相通的——那样的一句话。
然后——
“……终于……明白了。”
玛尔切拉的眼眸浮现出了厌恶的色彩。
“我不能容许你。像你这样的人,我不能容许你踏入我们这边。”
在眼眸的内侧,卷起了某种粘稠的憎恶漩涡,沸腾着某种如同饥饿般的漆黑感情。
这个男人很危险。
在某种意义上,相对于协会>和其他结社把螺旋之蛇>视为威胁,这个男人简直是在某个根源性的位置上蕴含着剧毒。
那是很有可能会从根本上破坏魔法师世界的剧毒。
那种剧毒,会把价值和无价值的含义颠覆,会把魔法师至今为止积累的东西贬低得一文不值。正因为名为伊庭司的智慧对魔法师的世界有着彻底性的理解,他的话语中甚至具备了甜美的浸透力。
正因为如此,无法原谅。
要是在这里放过他的话,自己加入螺旋之蛇>的意义也恐怕会完全丧失。
认识到在某种意义上跟自己无法相容的这个男人的存在,名为玛尔切拉的魔法师第一次沉醉在愉悦的憎恶中。
“只有你……一定要由我来杀死。阿斯特拉尔>这个结社,也将由我来摧垮。”
“——既然那样,就请你先把我破坏再说吧。”
向前走出一步的,是尤戴克斯·特罗迪。
为了守护主人,白色的长斗篷在夜间空气中轻轻飘动。
闪闪发光的碧眼,即使在这样的黑暗中,也毫不大意地注视着被操纵的支莲和玛尔切拉。
这一次,在几秒钟内就要点燃战火了。
本来应该是这样。
——噗嗵。
脉动再次传递到废弃楼这里。
然而,司却首先察觉到——那种脉动却跟之前的完全不一样而且还混入了别的思念。
——噗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