树意识到,自己好像是在做一个关于外国的梦。
从来没见过的景色。
从来没见过的空气的颜色。
总觉得像是学校。
被雾包围的建筑。眼前隐约出现了两三幢雅致的西式房屋,并排在一起,上面爬满了爬山虎。
(英国?)
之所以这样想,是因为伦敦总被宣传成雾都,只是单纯联想吧。
但是,之所以想到学校,是因为看到了正走在上学的路上的孩子。
大约八岁左右的样子。就和现在的美贯年龄差不多。
在他们之中,有一个非常显眼的,头发呈现栗色的女孩。
从五官来看,与其他孩子不太一样。大概是混血儿。很像日本人的瘦小的脸蛋,与她那水蓝色的瞳孔不可思议的相配。
那个女孩子,「咯吱」一声握紧了小拳头,嘴唇弄成了一个八字形。
「一定行!」
她这样叫道。
「我,一定行!就算是橡树贤者的魔法我也记给你看!不论是诗还是歌我都能背下来!」
然而,周围的孩子都在嘲笑那个少女。这个不听也知道。他们一定是在骂她不行,笨蛋之类的话,这是到处都会出现的单调的嘲笑。
不。
只有一个少女,没有笑她。
少女华丽的金发自然的卷曲,胸前戴着一个银色五芒星,身上穿着黑缎子的女士礼服。
(哇!)
连树也能一眼看出那装饰品是不简单的咒物。少女本身的存在感就与众不同。不论被邀请到什么舞会上,都会成为主角吧。与其这样说,不如说她根本不会被安排为主角以外的角色。因为这个只有八岁的少女的优雅,是任何绅士和淑女都无法赶上的。
(为什么,只有这个孩子)
树回过头来。
被周围孩子嘲笑为笨蛋的栗色头发的女孩,只有少女用极其认真的表情看着她。
(这两个人我好像在哪)
★
「喂,树!起床了!」
树的肩膀被用力地摇动着,但还是不能将他从梦中拽回来。
「不要到了食堂还继续睡觉啊。起来,拜托你起来!」
鬃角被揪住,皮肤感到剧烈的疼痛。只有一个人会用这种方法。
他就是树小学时代开始就很要好的为数不多的朋友之一物理部的山田。
「啊疼疼疼疼疼!」
树跳了起来。
他感觉整个世界就像罩上了一层薄膜,但不久就恢复了清晰。俯视着树的山田那棋盘一样的脸,立刻展现出了笑容。
「喂,你醒了啊。那么,那边赶紧想想办法。也只有你能够阻止了。」
「啊?那边是指?」
(话说回来,我为什么会在睡觉?)
树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他感觉自己就像是被拽到仪式场上的作为牺牲品的羊。
树像机器一样把头转过去。
就在那视线的延长线上。
金发妖魔和瞳孔呈现冰蓝色的魔女,火花四溅,将世界都冰封起来,对峙着
「哎呀?穗波,你说了一件多少不可思议的事啊!」
金发妖魔安缇莉西亚雷梅扎斯的气息,犹如绚烂的地狱之火。
「我不是在说什么奇怪的话。虽然同是学校的怪谈,但是我只是说英国的那个与安缇很像,阴险而脾气不好。」
瞳孔呈现冰蓝色的魔女穗波高濑安布勒的舌锋,甚至能将火焰切掉。
明显的,只有那里是一个别样的世界。
白天的食堂里那和平的气氛连一个碎片都没有剩下。
空气随着聚积的咒力颤动着,以那两个人为中心狂暴起来。
真是一幅地狱图。
除了树,其他的学生零散地远远围着。即使是不知道咒力和谈话的内容,也知道两个人在斗争。她们在这所学校的对战历史已经是用两个手指数也数不清了,学生也都总结出了处理这种情况的方法。事不关已,高高挂起。
「听到的事的确有意思起来了呢。日本学校最初的鬼怪故事不管是花子还是会动的人体模型大部分都是从英国进口的东西呢。如果说那是性质不好的话,那日本不是也一样?」
「进口大概是从明治时代到大正时代的时候的事吧。有了上百年的历史,应该已经成了一种独立的文化了吧。而且,日本的鬼怪故事自古就是纳凉时的谈资,不像英国那样只在冬天的时候听听而已。」
「怪谈正是在温暖的暖炉旁听的故事啊!只有感觉到冬天的寒冷和恐怖,才能够真实地感觉到鬼怪的存在不是吗!夏天说鬼怪故事才是最不正确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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