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羽摇摇头,不禁露出笑容。
能像这样闲聊让她感到非常开心。
这是理所当然,谁都能做得到的事情。
但对黑羽来说却并非如此。
诚如字面上的意思,身为幽灵的少女只有魔法师或同等能力的人才看得到她。直到最近为止都依附在医院中的黑羽,始终是独自一人度过。
她过著没有任何人看得到她没有任何人能和她说话的生活。
在某个事件当中,树邀请黑羽加入『阿斯特拉尔』。
对黑羽来说,这件事本身就像是个奇迹。
所以,能够如此交谈的时间让她非常珍惜。
「我说,树。」
「什么?」
「关於你爸爸的事你有想过狄亚娜小姐说的事了吗?」
「嗯一点点。」
少年一边打开手电筒搜寻冬虫夏草,一边搔搔脸颊。黑羽也跟在他身後,穿越墓碑之间。
「树不太记得你爸爸了吗?」
「因为我们原本就几乎没见过什么面。」
树背对著她回答。
「虽然爸爸是在七年前失踪的,不过,他在更早之前就把我托付给叔父了。当我把他忘得一乾二净的时候,突然告诉我其实我爸是魔法人力派遣公司的社长,我也没有什么真实感啊虽然就算没有感觉,还是会被要求得用功学习。」
有一瞬间,树的侧脸突然显得消沉。
黑羽也注意到这一点,「啊!」地喊出声来。
成为社长的最大难关,就是大量的学习。
《经济评论个论总论》、《分类系统组织解析原论》、《浑沌型社会讲座》穗波每天带来的社长业务文件数量,都可以从桌面堆到天花板高
光是得读完这些就已经是条地狱之路了,每隔一星期还要进行考试,没办法随便偷懒。既然一天只有二十四小时,那就只有从其他地方挤出时间一途。现在,伊庭树的睡眠时间就像是风中残烛。
「总觉得穗波对黑羽小姐就很温柔。」
「啊说不定是比对待树还好一些吧?我学了灵体的控制方式啦;感应力啦最近也开始进行念力之类的训练不过,这方面还完全不行。」
黑羽不知为何露出一副愧疚的模样,忸忸怩怩地叠起手指。
她的动作突然停止了。
「等一下,树。」
「咦?」
树皱起眉头。
少女把手放在太阳穴上。经过几秒之後,自她的唇间轻声说出这样的话:
「有声音」
「声音?」
接著,黑羽如滑行一般迈开步伐。
如滑行一般的说法并非譬喻。事实上,虽然仅离地数公分,不过少女正飘在空中。
少女用不至於让护著左脚的树落後的速度,在地面滑行前进。
当他们来到墓地的北东方,生长著黝黑杂木林的山脚处时
树的右眼掠过一阵扎人的痛楚
他霎时按住眼罩。然而,那东西透过树的眼罩和掌心,清晰地映在视网膜上。
一朵柔和的花,绽放在杂木林树荫底下那座极小的坟墓旁。
优美的花办随风摇曳,那朵花雪白得令人恐惧。
[黑羽小姐」
「呃,嗯,就是这个」
黑羽带著紧张的表情靠过去。树也拿出手机,打算和穗波联络。
但就在电话拨通前的瞬间,一张符咒从杂木林飞向黑羽的脚边。
「!」
「黑羽小姐?」
树脸色大变地奔向仿佛被闪电击中而倒下的少女,当他蹲在黑羽身旁
「没错,这就是冬虫夏草」
山毛桦後方传来一个声音。
蓝色的中国服饰随夜风翻飞,一名身材高大的男子正站在那里。
「初次见面,『阿斯特拉尔』的第二代社长,在下名叫李青凤。」
4
穗波高濑安布勒乘著扫帚飘浮在空中,俯瞰著墓地。
一条银链自她柔软的手指垂下,锁链前端挂著由银镜与五芒星搭配而成的『阿斯特拉尔』社章也是狄亚娜所说的咒具之一。
锁链正不规则地晃荡著。
明明此时几乎没有风,穗波也没有移动手指,但社章却以之字形的轨迹,像幽浮飞行般反覆摇晃著。
「看来不行。」
过了一会儿,穗波放弃似的把社章别回衣襟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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