滑动。
身体底下的地板大概是溷凝土吧?感觉冰凉凉的,有一点痛。那个人好像正抓着他的肩膀,树的脚踝不时会勾到什么东西。
树的视野依然一片黑暗。身体也一样,连一根手指都动不了。
然而,只有他被眼罩覆盖的右眼中,映出了几个複杂的图形:他和穗波学过的所罗门五芒星、彷製能护身不受恶魔侵犯的月桂树形状的戒指等等,这些图桉在树的眼前与肩头飘动。
啊,原来如此。
那些是安缇莉西亚佩带的咒物。
(咦?为什么我看得到那种东西?)
就连他的思考也依然是散漫无边。
滑动、滑动、滑动。
看来他们已经抵达终点了。哈啊、哈啊,紊乱的喘息声传来。树心想:这个家伙一定是运动不足。才多远的距离就喘成这样,他的力气不就和女孩子差不多吗?
过了一会儿,一隻柔软的手抚摸着他的脸颊。
[为什么?」
如哭泣般的声音。
「为什么连你都来了?」
那些话就像在责备他一样。
树不太明白。
不过自己好像还活着,他也就放心了。
再一次——这次终于完全的——伊庭树丧失了意识。
「社长!安缇?」
『不、不可以过去!不小心靠近的话又会引发那些波纹,结果会适得其反喔?]
白猫慌忙阻止就要冲向海面的女巫。
「虽、虽然是这样没错。」
穗波伸长白皙的颈项,感觉很不甘心地咬紧牙关。
她注视着雪白的海洋。
没错,是白色的海洋。
海面在吞没树与安缇莉西亚之后突然结冻,近百公尺见方的海面上,覆满白色的冰霜。
寒气顺着鼻头滑下脸颊,麻痺了鼻内的黏膜。
虽然这实在是让人无法相信的变化,却又是无可奈何的现实景象。
『虽然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不过我可以感觉到有非常大规模的仪式魔法正在成形.从他们那方的魔神被吞食这点来看,我想这件事不是《盖提亚》做的。』
俯视海面的白虎沉吟着眯起一隻眼睛。这里也冷到快要结冻,白虎的身躯打着哆嗦发抖,颤动着长长的鬍鬚。
『总之,我们暂时先回去会合吧。《盖提亚》的成员大概就在附近,只要抓到他们,也许就能把状况弄清楚了。』
『』
『恩,穗波小姐?』
『』
『——穗波姊姊。』
那是美贯的声音。
[我知道,我不会冲进海里的。」
沉默了许久之后,穗波紧紧压住尖帽的边缘。
她将脸藏在大大的帽子底下,以强硬的口吻说:
「我不会冲进海里的,不要紧更何况,不先查出那是什么就不能带社长回来。」
白虎点点头,站到扫帚前方引导穗波。
穗波顺从猫咪的向导,一边将手指滑向扫帚,一边小声地呢喃。
[对不起,小树。」
美贯他们在冻结的大海中等待着。
在使人误以为到了极地的冰海一角,打通了一个直径八公尺的洞穴。那是美贯的结界所留下的痕迹。穗波的扫帚一次载一个,把他们从那个洞穴里运送出来。
穗波他们暂且待在寒气的范围外——在《夜》无法波及的丹生山树林里俯视冰海。
「哎呀,好冷好冷。那边可是像冰箱一样的地方耶?我还以为会就这样冻死。」
在树林里,被四隻猫包成一团的猫屋敷对两手哈着气、摩擦双手。
那句话让穗波对他抛去一个严厉的眼神,她开口问道:
「海里面没问题吗?」
「恩,虽然这是由魔法仪式造成的冰冻,不过,我认为寒气不至于会传播到海里。」
「为什么?」
「海面是在《盖提亚》的首领和我们社长掉下去以后,才像锁定他们一样结冻的对吧?」
猫屋敷指向冰海回答。
[这不就能解释成,那个散布《夜》的麻烦魔法师,对这两个人抱有什么特别的想法吗?」
「所以才把社长哥哥给冰起来?」
美贯仰望猫屋敷,插嘴发问。
「不,我想事情和社长毫无关系吧。直到最近为止,他都还是个外行人——不过,刚才我也有提到一点,这一次《盖提亚》对我们的妨碍是异常的多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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