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就是她欺骗了由弦。
由弦稍微防备了起来。
「是什么谎?」
如果是什么很不得了的事情,那就可怕了。由弦有些紧张。
而要说起紧张,爱理沙也是一样。
「以前相亲的时候……我说是养父逼迫我去参加相亲的。」
爱理沙用颤抖的声音说道。
她的确是这样跟由弦说的。
所以由弦才会为了保护爱理沙,跟她订下了假的婚约。
「其实不是这样的。」
「……是怎样不是?」
「其实养父只有问我……要不要去相亲看看。他没有强迫我。可是我……很怕他,所以我才……自己主动说了要去。」
爱理沙低著头,可能是不敢看由弦的脸吧。
由弦不知道爱理沙现在是什么表情,但从些许的哭音听来,可以清楚地了解到她正处于不安与恐惧之中。
「可是我果然还是不想结婚……所以相亲后也一直婉拒亲事。然后……就没有后路了。所以全都是我不好。是我自己把自己逼入绝境的。」
滴答滴答的,水滴落在檐廊上。
爱理沙小小的肩膀颤抖著。
「我想,要是我说出了这件事……你绝对不会帮我的。所以就隐瞒了对我不利的事实。在那之后……我也说不出口。很抱歉我这样利用了高濑川同学的善意。」
接下来爱理沙便没再继续说下去了。
看来她的坦白就到此结束。
由弦忍不住叹了一口气。
「什么啊,原来是这种事啊……抬起头来吧。」
由弦这样说完后,爱理沙战战兢兢地抬起了头。
她美丽的容貌因为泪水而变得一塌糊涂。
由弦重新坐正,面对爱理沙,双手搭在她的肩膀上。
「这种程度的事情,我根本不在意。」
听了这句话,爱理沙的表情又变了。
「可、可是……」
「真要说起来,那根本称不上是说谎。」
由弦打断爱理沙的话。
然后他看著爱理沙的眼睛,像是希望她听进去似的开始说。
「你在精神上已经被逼到极限了。至少你没办法拒绝养父的提案。你就是处在这样的精神状态下,所以只能答应养父的提案吧?这种情况,照一般的说法就是『被迫』接受。」
由弦不知道她的养父天成直树是基于怎样的心情,才会提案问爱理沙「你要不要去相亲看看?」的。
说不定他真的只是想问爱理沙自己的意见。
他说不定以为爱理沙是真的想要去相亲。
关于这方面,不问本人是得不到答案的吧。
然而……以结果而言,爱理沙必须在不情愿的状况下去相亲。
最后陷入了会被硬逼著订下婚约或结婚的绝境。
「我想我不久之前也说过,你是受害者。你或许觉得自己做错了一些事,实际上也或许真的做错了一些事。尽管如此,依旧没有你一定得变得不幸的道理在。而你也不会因此就失去求助的权利。」
要是说他有什么生气的地方。
要是说由弦有什么觉得不满的地方。
那只有一件事。
「我之前也说过了。你就算向我求助,我也不会觉得麻烦。多仰赖我一点吧。」
他想对爱理沙说的只有这件事。
她红著双眼,眼眶中带著泪水,用柔细的声音说道。
「那,我可以拜托你一件事吗?」
「可以喔。」
「……请把你的胸膛借给我。」
由弦照她所说的,抱住了爱理沙。
爱理沙把脸埋在由弦的胸口,不停地抽噎啜泣。
抱住她之后,才重新感受到她是多么的瘦小,身体是多么的纤细。
她的体温与柔软,还有身体的颤抖都传了过来。
这个小小的身体,一直都在忍耐著吧。
说不定她这么容易产生罪恶感,是一种身体的防卫本能。
自己之所以会这么不幸,不是因为那些不合理的事,而是自己也有做错事。
藉此来让自己接受这一切……
这也说不定是他想太多了,不过无论如何,她那种消极软弱的个性,以及会在自己和其他人之间筑起高墙的交际方式,都是持续压迫她的家庭环境造成的。
由弦温柔地摸了摸爱理沙的头,同时小心不要弄乱她的发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