芒蹂躏着视网膜,发出短促的呻吟。已经来到外面了。
现在倒下的地方,是一个停车场。看来自己是冲破紧急出口来到外面的。
「我可没把握应付这片烧焦的惨状呢」
环顾四周,只见横倒的车辆,涂装的油漆被烧焦剥落的墙面,表面粗糙的混凝土。想必这里曾是一片火海。
奋力向双手注入力量支起上半身。感觉不硬拖着颤抖的双腿便再也走不下去。
即便如此仍旧咬牙坚持,依附着墙壁慢慢向前,走向外面。
室外萧风吹拂,尘屑横飞。
眼前的大都市的中心街道,曾经的信息交流中心,现在却杳无人烟。连活物的呼吸都听不到。
四碎的玻璃。烧焦的橱窗。坍塌的建筑。四四方方的大马路,被横倒的建筑截断。
一定是发生过大规模战斗吧。
战车的痕迹,炮击的痕迹,爆炸的痕迹,很多人死去的痕迹——反乌托邦。
这里已经踏上了征服的足迹,已经惨遭自由国度的女神蹂躏。
「不阻止的话——」
紧咬嘴唇,刚抬起脸,马上便看到遥远的上空绽放出炽热的花朵。
火球拖着烈焰与黑烟的尾巴盘旋下落,在坠落之前分崩离析。
那应该是架战斗机。应该组成过编队。
然而,它却成了孤零零的一架,如今最后的一架也被击溃。
怀有爱国之心的飞行员结婚了么,有孩子么,这些不得而知。
可是,他应该拥有家人。应该有等待他回家的人。
「然而,为什么……为什么要这么做!」
咆哮起来。
朝着黄昏的天空,以近似祈祷的感情曲下膝盖,几乎要败给哀叹。
「神啊!神啊!!什么时候才能结束!?这种互相伤害……毫无意义的战争!」
「——直至一切邪恶毁灭」
转过身去,只见背托西日,在蹭蹬堆叠的瓦砾之山上,她,君临于此。
明明不知累起多少尸山,汇出多少血河,这位成熟的女人眼眸依旧澄澈。何等残酷人啊。
「你这么做,是要和全世界继续战斗下去么!?」
她披着漆黑的外套,用军靴踏着战车的炮身,手上的骷髅大伞咕噜咕噜地转着。
「还是说想毁灭世界?」
这个人神情坚硬,犹如冰雕一般魅力。
现在能够知道。她一定跨越了人生观的顶点,将人之生死置之度外,选择不断堆起尸山。
「即便如此,我还是要阻止你!」
将隐藏怀中的野蛮铁块拔出。
是枪。杀人的工具。子弹早已装填完毕,安全装置已经解除。
「你要开枪么?向我?」
自己能够阻止这个人么?能够阻止这个反射一切敌意的人?能够阻止这个仅凭一己之力击溃联合军的人——齐藤爱丽丝么?
被她锐利的视线所贯穿,指尖在颤抖。
杀。杀了她。否则就会被杀。心脏开始充满暴力的激打。
「求求你……别再伤害别人了」
……不行。不可以扣下扳机。一旦扣下扳机,自己就会死。
然而,力量注入汗水浸透的指尖,想触发器上挤压。
明明不想杀她,明明不想被杀,然而结果竟然这样……
谁来、
谁来、
救救我——
「——!!」
几欲发出绝喊,却只呆呆地面对着昏暗的天花板。
望见床前洒下的月光,两眼迷离。
「我的房间?」
醒来的秀明切实地感受到自己回归现实。
心跳剧烈,汗湿的被褥发粘。真是糟糕透顶的睡眠状态。
「刚才……是梦么?」
要当成是梦,感觉又太过生动。无论身上负的伤,额头强烈撞击的疼痛,尘埃铁锈与油的气味,全都现实地在五感上反应出来。强烈到即使现在,犹有一种手中是不是还握着枪的错觉。
「不,这种事情根本就无关紧要!」
这不是重点。
在那场梦中,尽管梦中的她是名相对成熟三十岁女性,浑身散发出犹如冰刃的气场,手里却拿着骷髅大伞。而且面容也留有印象之中容貌。
那是秀明认识的女孩。她恐怕——
「是未来的爱丽丝么?」
然后,对爱丽丝拔枪相向的,就是桃乐丝口中『同魔王战斗』的,秀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