博士。我把小秀带来咯」
客厅墙壁上放出的巨大影像中,出现了一位老人。
(因为是在研究所里,所以用博士称呼吧……这个人就是这里的负责人吧)
老人一头稀疏的白发,带着圆框眼镜,穿着皱皱巴巴的白大褂。细长的体型就好像每生一圈年轮就会萎缩一圈的植物一样,俨然一副『博士』的风貌。
『终于来了呢,秀明同学。谢谢你对爱丽丝一直以来的照顾』
「冷不防地就叫别人的名字啊」
『真不好意思。爱丽丝一直这么叫,所以我不知道你的姓氏』
秀明对爱丽丝用力一瞪,她用手中的托盘挡住小脸。
『这很没礼貌吧。要是让你感觉不舒服,请容我重新敢问尊姓』
高龄人特有的谦逊的说话方式,配合着锐利的眼神,叫人不容大意。
博士在评估自己,与博士属于同一种人的秀明明白这一点。
「没关系。我倒不至于为这种事生气」
秀明并不拘泥于称呼这种东西,干脆的转移话题
「相对的,可以把您的名字告诉我么?」
『非常抱歉,这与研究所的守密义务相抵触,恕难从命』
就算问爱丽丝,爱丽丝也只给出了『博士就是博士哦?』这种莫名其妙的回答。
「根据研究所的方针,包含研究所工作人员的个人信息不得泄露在内,与研究对象的直接性接触都是被禁止的」
这都是因为在她周围会降下无妄之灾。
在爱丽丝的传说中,有个民办电视台遭受了灭顶之灾。从与她接触的栏目组工作人员,到电视台,乃至系列会社遭到连锁式地毁灭。
即便博士所属的机关提倡研究爱丽丝,会碍于这件事的桎梏也是在所难免的。避免与爱丽丝的直接接触,是组织的防护举措。
由于这种缘故,博士身处美国本土,只能通过监视器与爱丽丝取得交流。
「可是,这里是齐藤家,同时也是研究设施吧?没人与她接触的话,研究怎么办?」
『这方面正好交给了现在工作人员。雇佣的外部人士大约每年数次将器材带进去,对她做身体检查。她去上学的时候就由保洁人员来做卫生』
所以才这么干净啊。
「嘛、这毫无装饰气息的格局可不敢恭维啊。齐藤的父母也不抱怨两句」
秀明只是在闲聊的一环上抛出话题,本想讽刺对会话的进行是剂不错的润滑油,可这句话的效果远远超出了他的想象。
突然陷入沉默爱丽丝和博士就连呼吸都停止了一般,不自然的沉默令耳鸣开始运作。凝重的寂静令秀明心跳加速。
(怎么了?有什么弄错了么?)
事实上,在尴尬的重压之下,就算想要挽回而说些什么也无法得救。
「那个,爸爸和妈妈呢……已经不在了」
爱丽丝吐露简短的告白。苦笑的爱丽丝,脸庞被悲伤消磨着。
『她的父母,在四年前亡故了』
说起四年前,小学六年级……正是爱丽丝遭到日本政府有害指定的时候。
『在飞机失事的事故中,爱丽丝的父母双双去世了。以此为契机,我们正式的介入了日本政府,提出保护她』
契机这东西还真是方便,说这是为了接近她的借口都不为过。真正的目的是研究爱丽丝吧。
怎奈天涯孤独,对为大潮流所惧怕的少女来说,再无其他援手伸向自己,这让她如何拒绝呢?
而且,父母的事故身亡在少女心中落下阴影。
只有悲伤是不足以令她露出这种神情的。这是痛苦与罪恶感交织起来的,错综复杂的笑容。
父母之死牢牢地楔入了爱丽丝的心,这令以瘟神之异名遭人忌讳嫌恶的少女自认为自己是有害的,做出了致命性的一击。即使现在,那个伤口都在滴血……
『从那之后,和爱丽丝面对面的只有我了。对我来说,已经是几年前的事情了,我想差不多也该有所好转了』
「嗯……也许还有些不行」
爱丽丝「诶嘿嘿」地笑着,蜗进了厨房。
「博士,你这种诱导性的说话方式是不是太神经大条了?」
『哎呀?生气了啊,真叫人意外。你不是觉得自己和我一样是完全的学者个性么』
对博士的印象被开门见山的一语中的,秀明无言以对。
『用不着那么吃惊,刻意接近遭到有害指定的那孩子可不会是什么博爱的人,而是我们这种人啊。所以,我对你也有兴趣,所以就把你招待过来了』
「果然那种不伦不类的绑架出自你的手笔呢」
『嗯。将你带到这里来的是研究所的工作人员,丸山町现场组的人。他所在的佣兵小队似乎与『绿色贝雷帽』打过交道并活了下来,就是之前说的保洁人员』
怪不得绑架的手段如此高明,竟然是货真价实的专业人士。
「这也太兴师动众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