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到无比悲伤、无比寂寞。
他们只是假装爱我而已,事实上正好相反。没错,我早就知道了。他们总是将我视为满脑子胡思乱想的麻烦人物,一心一意只希望我别再胡言乱语、当个知书达礼的乖宝宝,早点跟别人结婚,生下健康的孩子。
我不要这种生活。
我不想欺骗自己,却也不想继续伤害他们。即使无法理解我的想法,他们毕竟还是我的父母。
除了离家出走,似乎没有其他办法了。
我想了很久,也下定了决心。那是千载难逢的好机会。
于是我跑得远远的。
跑到了这里。
一路上总是跟列列形影不离,如今他却不在身边。
我并不孤单,我只是来到了遥远的国度。
「大姊姊。」
贝拉睁大双眼,抬头望着友友。
「怎么啦?」
「没什么。」
友友双臂一紧,轻轻地亲吻贝拉的额头。
这个无意识的举动,让友友吃了一惊。
小时候母亲也常常亲吻自己。
大概再也见不到母亲了吧,想见也见不到。
「没什么。」
贝拉紧紧地抱着友友。
心脏几乎快要跳了出来。
声音。不是雨声,从森林的深处奔驰而来。工匠尼尔举起棍棒站了起来,卫兵贝德也撑着受伤的身躯吃力地起身,阿洛瓦拔出了长剑。女人抱着孩子,老人的反应不一,其中也有在半空中划出星印,祈求天主保佑的人。
阿洛瓦轻声开口:
「是骑兵。」
他说的没错,确实有个人骑在马背上。看来应该不是魔女或是魔女的同伴。
「骑士……!」
卫兵贝德大叫。
「雨云的骑士!」
欢声雷动之中,友友也抱着贝拉站了起来。不过阿洛瓦的脸上却闪过一丝疑惑。
「得救了!」
工匠尼尔当着女人的面前,兴奋得又叫又跳。
「魔女讨伐队回来了!我们安全了!」
「喂——在这里!」
卫兵贝德挥舞长枪,看不出来是个受伤的人。老人和女人也纷纷从藏身处跑了出来。友友吁了口气。得救了,真是不敢相信。心中一阵茫然,友友回头看着阿洛瓦,却发现阿洛瓦的脸上毫无表情。
「喂……」
工匠尼尔冲了出去,迎接骑士的到来。
「不对。」
这真的是阿洛瓦的声音吗?冰冷、漠然、毫无感情。
「马背上的人不是骑士,而是从士。」
友友紧咬下唇。阿洛瓦口中的从士骑着战马一路狂奔,即使工匠尼尔就在眼前,也没有减速的意思。与工匠尼尔擦肩而过之后,又穿越难民的集团,这时马背上的从士才勒紧缰绳。只见战马嘶吼了一声,前脚直立,转了一圈之后才停下脚步。
「快逃!」
从士的声音嘶哑而干涩。
「雨云全军覆没,敌人就快来了!快逃命吧!」
所有的幸存者无不吃了一惊。
友友也不例外。一时之间,她不知该如何解读从士的话中涵义。全军覆没?雨云?不是海顿市?而是雨云?为什么?战败了吗?列列……?
全军覆没。
战败。
雨云输了。
列列也……死了?
从士使劲往马腹一踢,战马再度迈开脚步。他走了。不,逃走了。丢下大家逃走了。
一条黑影突然从旁窜出。
好快的速度,是什么东西?比人类的体型更加巨大,全身披覆着褐色的短毛,唯独头部到背脊生了一搓长毛。双足直立,长相跟马有几分类似,印象中袭击阿修隆秋萨城的魔女军团当中也有这一号人物。没记错的话,应该是叫做兰德尔的种族。兰德尔撞翻战马,马背上的从士顿时摔落地面。兰德尔并不是只有一个人,其他的族人纷纷自森林中现身。翻倒的战马立刻站了起来,可是从士还来不及起身,就死在兰德尔的刀剑之下。
「敌、敌人……!」
卫兵贝德双膝一软,当场坐倒在地。
工匠尼尔眼见苗头不对,连忙跑了回来。
「达拉,快逃……!」
女人和老人纷纷发出凄厉的惨叫,像一群无头苍蝇似地到处乱窜。
友友抱着贝拉,凝视着眼前的光景。
脑中一片空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