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拉贝拉……阿拉贝拉!天啊,到底是谁干的好事!”
“……乔纳森、大人!”
虚弱无力、却十分清晰的声音。
隔着乔纳森的肩膀,列列打量牢房内的情况,不禁下意识地紧咬下唇。
牢房之中,一名女子倚靠着墙壁坐在地上。
女子身上只穿着朴素的麻衣,就跟当初友友穿的衣物一样。波浪般的金发黯淡无光,浅灰色的双眸也失去了光彩,白里透红的肌肤更是惨白一片,完全失去了血色。这并不代表女子的体内没有鲜血,事实上刚好相反。女子的手臂、双脚甚至是胸口都布满了红色甚至是紫色的新伤以及旧伤。
黯然失色的瞳孔毫无光彩可言,不知道到底凝视着何处。她的五官十分端正,却没有丝毫的美感。因为没有表情的关系吗?女子的表情一定被夺走了。
年纪差不多跟列列一般,或许还大个几岁。明明是个花样年华的少女,现在的她却仿佛静静绽放之后即将凋零的花朵。
“……阿拉、贝拉……”
子爵全身无力,坐倒在乔纳森的身边。
阿拉贝拉以空虚的双眸凝视着子爵,之后又抬头看着塞尔吉。
“父亲、塞尔吉。”
“是。”
塞尔吉用尽全身的力气,才勉强挤出短短的回答。
列列握着友友的手,紧紧地握着。友友并未排斥,她的手掌微微地发抖着。
“阿拉贝拉……为什么……到底是为什么……!”
乔纳森拍打铁栏杆。
“为什么天主要让你遭受这种命运?到底是为什么?”
“乔纳森大人。”
阿拉贝拉眯起双眼,嘴角微微扬起。她笑了,看起来却比哭泣还要难过。
“我不要紧。”
“这叫做不要紧?这叫做……可恶!阿拉贝拉,你等着,我一定要把你弄出去!不,不能等了!我现在就带你出去”
“不。”
阿拉贝拉缓缓地摇摇头。
“我要接受审判。”
“你、你疯了吗?”
“乔纳森大人、父亲、塞尔吉,你们愿意相信我吗?”
“那还用说!”“当、当然,阿拉贝拉。”“是的,阿拉贝拉小姐。”
乔纳森歇斯底里地怒吼、子爵难过地呻吟、塞尔吉则是勉强挤出回答。
阿拉贝拉点点头,视线落在地板上。
“我愿意向天主立誓,我绝对不是魔女。不管发生什么事,我都不会招供的。放心吧,我会抬头挺胸地接受审判。”
声音依然微弱,语气却十分坚定,空虚的双眸也浮现一抹光彩。看来阿拉贝拉并没有想像中的脆弱。
“可是……!一接受审判……”
乔纳森抓着铁栏杆,整张脸贴了上去,似乎想要拉近自己跟阿拉贝拉的距离。
“阿拉贝拉,一接受审判……”
“而纳森人人,请你相信我。”
“我当然相信!可是、可是……”
“我一点也不害怕。”
阿拉贝拉真的不害怕吗?抑或是虚张声势?倚靠在墙边的她依然维持原先的姿势,并未靠近未婚夫或是自己的父亲。
列列不经意地眺望着门口。四名士兵在列列一行人的身边严密监视,罗宾和罗宾队却都留在门口,有的打呵欠,有的聊天。列列感觉不对劲,或许就是因为有所感觉,所以才会看着门口吧。到底是什么?
风。
不能称之为微风,顶多只是空气的流动。什么时候开始的?刚进入地牢的时候,列列并没有类似的印象。可是这里明明是地下室,为什么有风?除了列列之外,都没有人发现吗?
“列列。”
友友轻呼列列的名字。列列伸出食指抵着嘴唇,示意友友不要出声。这是什么声音?有点像树叶摩擦的声响,又有点像动物的低吼。人的声音吗?难道有人在远处大声叫嚷?慢着,远处?这里是地下室,哪来的远处。难道是上面?乘着微风而来?到底是谁的声音?还是神经过敏?不,不对。
“唔……!”
塞尔吉沉腰屈膝,右手握住了剑柄。士兵见状,立刻变了脸色。塞尔吉似乎想开口说话,
大概是要为自己的行为辩解吧,不过没有这个必要。严格说来,应该是根本没有辩解的时间。
怪风逐渐增强。触体生寒、异常阴湿、令人毛骨悚然的怪风。这阵怪风带来了声音,虽然听不懂声音的内容,却很明显的是交谈的声音。奇怪的声音在众人的耳畔回荡,阴湿寒冷的怪风更吹熄了通道两侧的烛火,地牢顿时陷入一片漆黑。
“喂,怎么搞的!”“好、好暗!”“什么都看不见!”“罗、罗宾大人,请做出指示!”“关我屁事啊!可恶!立刻点亮烛火,我最不喜欢黑暗的地方!”“点灯!立刻点灯!”“笨蛋!你踩到我了!”“好痛!是谁踢我!”“不、不要推挤!”
列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