紧接着,檀家众之中的一人惊讶地说,
“你到底是谁?”
拳介那面罩里的面部表情纠结。
……对了。老爹理所当然地让我打头阵,可是这里没人知道我的身份。
共同抬这个神轿的是檀家们。而站在最前面的人是个身份不明的面具男,换做谁都会觉得奇怪的。
由于他一心觉得这种兜裆布打扮太丢人了,所以只想着把脸遮起来,却没注意到这理所当然的事。
“我、我是……”拳介顿时前言不搭后语。
——怎、怎么解释才好呢?【这不是面罩!这个样子就是我真实的面孔!】……不行,又不是职业摔跤比赛,这种冠冕堂皇的话怎么可能说得过去呢!【其实我是因为宗教上的原因不能以面示人!】——说什么呢,这可是佛教寺院的活动!那种家伙怎么可能会参加啊!【因为我的脸有点冷才戴上面罩……】我傻啊我!要是冷的话一般都会先在这兜裆布上下功夫吧!
拳介在脑中拼命地想着各种各样的借口。可是,一个有说服力的借口都没想出来。
就在拳介犹豫不决的时候,惊讶的檀家众人说出了各自的疑惑。
“太奇怪啦!”“这家伙是干啥的呀!”“这打扮是在耍我们吧!”“为什么蒙着那种东西啊!这场祭典中能穿的就只有兜裆布啊!”“就是啊!这场神圣的男祭事关寺院的威信和占卜我镇一年的凶吉!可不是儿戏!”“把面罩摘下来让我看看正脸!来历不明的家伙不能担任抬神轿的任务!”
……额,到底该怎么办好……
拳介发现了站在路边人群中的舞,向她投出了求救般的视线。可是舞依然像是在唱催眠曲般地远视着这边,一动不动。好像只是在说WO HE NI BU REN SHI YO。
最近不知怎的,舞好像越来越冷漠了。与其说冷漠不如说是呆板,她似乎是【啊啊,拳介也越来越废物啦】这样看待我的……
——舞是指望不上了。还有谁呢……老爹!
他看了看门旁边的父亲。
他父亲将全身转向夕阳方向。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
“靠……自己的事自己解决是吗……可恶!”
死老爹,拳介吐了口唾沫。实际上,他父亲是看到他那奇葩的打扮而吃了一惊,拼命地在忍着不让自己笑出来,都说父母心子女知,可是拳介做梦也没想到
等等,对啦,还有一个人——…
他如同抓住了救命稻草一样将视线投到坐在神轿上的觉览和尚身上,可是,
“你这刺儿头!竟然给贫僧这最后的华丽舞台泼冷水!你是何人!?”
——我是你丫的孙子呀,你这个死老头!
他差点就忍不住叫了出来。
“快把面罩摘了!”“很没礼貌啊!”“你还没愚弄够这场祭典吗!”“难不成你有什么不能露出真面目的理由吗!”
檀家们的语气越来越焦躁了。来参加祭典的本镇男人们也都凶神恶煞地围住拳介。
——我去,怎么办…………干脆摘了面罩吗?看来要收场也只有这一种办法了——
檀家众们都认识拳介。只要摘下面罩把情况说清楚,就能遏止住檀家们的愤怒吧。
仔细想想拳介也没有做任何亏心事。只是在【穿着这种兜裆布参加祭典太丢人了】这种理由下蒙上脸而已。
——可是再仔仔细细想想的话,打扮成这种白痴一样被人们围观不是更丢人吗!?
自从去年年底那次卡巴迪会议那件事以来,总觉得自己哪根筋不对了。(译注:卡巴迪是一项源于印度的竞技运动)
——说到底,都是那个小子的错。该死的,给我记着……下次再见到他一定要堂堂正正地把他打倒……
可现在,自己必须要先解决眼前的事态。
拳介下定决心,伸手抓住面罩。可,就在这时——
“真是的,都怪这家伙祭典都乱套了。”“这时候得有个人站出来主持公道才行。”“住持好像也挺忙的。”“说起来住持应该有一个儿子。”“啊啊,是拳介君。”“他现在在干什么呢!”“对呀对呀。这种时刻他更应该出来帮忙啊!?”“听说他完全不想继承寺院,整天出去跟人打得昏天黑地。”“还有传言说他把女人领回家中哟。”“真是的!沉迷于女人不能自拔!我孙子拳介竟然是那种不可救药的男人!真是我塔堂一族有史以来的耻辱!总有一天佛祖会对他降罪的!咔呸!”
…………
……他更不想表明身份了。
话说为什么大家都开始交头接耳,就连爷爷都说着自己的坏话啊。拳介更加失落了。而且拳介有所不知,这句话唯独轮不到为了女人而争斗的爷爷来说。
“喂,你这家伙!快点把面罩摘了!”“为什么要遮着脸!?”“你难道是间谍(特务)吗!?”“什么!?间谍!?”“然也!他一定是阿字采寺派来捣乱的!”“你TM的……!”
喂、喂喂喂喂!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啊!?
檀家们的眼色都变了。
拳介是受过训练的拳击手,他敏感地察觉到了发起暴动的气息。
——额,不妙!这样下去的话……!
拳介放开长柄,打算逃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