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这不是当不当着你面的问题吧。”
她那愤怒的表情突然孩子气般地平和了下来。
“你总是顶嘴,真傲慢。”
我心中略带遗憾之情。
“我觉得这都是因为老师你总是说些奇怪的话。”
“闭嘴。”
她一边说着,一边不高兴似地将自己盘坐着的大腿轻轻地上下晃动着。
然后她为了缓解肩膀酸痛扭了扭脖子,仿佛突然间把我的事忘了似的,她再次把视线落到了地板上的硬皮书上。
“我刚才的确是在想老师你。”
不知为何我开始有种想挽留她的想法,向她搭话道。
她好像怎样都无所谓似地瞥了我一眼。
“老师,你为什么在做家庭教师呢?”
“嗯?”
“你应该不缺钱吧。”
她和那些比较有钱的女大学生不同,她并没有穿戴那些可以说是出门必备的首饰饰品。她好像很喜欢洁白的T恤,喜欢清爽的打扮。可是那并非是由于资金不富裕,而只不过是她的嗜好使然。事实上,她常开的车是阿斯顿马丁,那是一款貌似很贵的鲜红色跑车。(译注:阿斯顿·马丁(AstonMartin)原是英国豪华轿车、跑车生产厂商。以生产敞篷旅行车、赛车和限量生产的跑车而闻名世界。)
不管怎么说,她的父亲曾是【统合自然科学工业研究所】这家研究所的重要人物。而且她的叔叔还是执政党的实力派议员。
“可是,你为什么要当家庭教师呢?”
“你觉得是为什么?”
“请不要用提问来反问我。老师你不是说过嘛。你说……”
“——你真无能啊。竟然问我行为的动机,你真是无能啊。”
她敷衍我的问题,然后由盘腿坐姿换成了抱膝坐姿,啪嗒一声把放在地板上的硬皮书合上。我可以看到书上的实存主义这一标题的一部分。
“因为无论何时,我的行为都是出于一时兴起。”
“……既然如此”
我继续说着我的想法。
“老师你为什么还活着呢?”
“这我还想问呢。”
她毫不犹豫地如此回到道。
“你身为教师,竟然连这都不知道。”我再次说道。
她站了起来。
然后慢慢地向我伸出手,捏着我的脸蛋。
“我给你捏一个青春痘吧。”
我说了让她住手。可是她还是继续捏着。
“要是再继续刺激皮肤的话,真的能捏出青春痘来哟。你知道吗?”
我心想她这话说得太狠了。
她总是岔开话题。
不认真回答我,还似乎总是浪费着她自身的认真态度。
是不是因为对象是我这种年幼的人呢?还是说,她对我以外的人也都采取着同样的态度呢。
和她见面基本上都是在这间学习室里,所以我不了解她平时是什么样子的。
对于她来说,我到底算什么呢?
这个问题就和、对于我来说她是怎样的存在这一问题一样困难。
我无法忘记和她初次见面时的事。
“嗯。我会尽全力帮助秀彦君考上理想的学校的。”
“我才不想讲课呢。”
这两句话都是从她嘴里冒出来的。
而且这两句话之间顶多隔了三十分钟左右。
她说出第一句台词的时候,是两个月前的七月份,当时临近暑假了,我家长决定给我请个家庭教师,我们三方在公寓里的学习室里见面。
对此我的第一印象很模糊了。
不修边幅的粗糙打扮,既不外向也不内向的语气,这正是我对这位家庭教师的普遍印象。
“我姓东风。请多关照。”
她对我寒暄了一句。她当时应该没有说出自己的名字。
就算说了我也没记住吧。因为我没兴趣去记。我在跟别人说话的时候都是称呼对方的姓氏。我从没像欧美等地的人那样直呼别人名字。
我好像经常疏于与人交流。不,更直截了当地说,是因为我没兴趣。
至今我从没交过一个像样的朋友。至少我从未指着某人承认说他就是我的朋友。
我和大部分人都能谈得来。能够交流。可是,借此就能和别人互相了解互相熟悉吗?
我对朋友啊、恋人啊这些事物都不太了解。这些东西有什么好处呢?因为开心吗?可是这个世上能让人开心的东西多得是。而且,朋友啊恋人呀这类事物真的能让人开心吗?既然如此为什么还会有人杀人呢?我知道,世间的杀人事件的动机中,绝大部分都是由这些所谓的人际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