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国会议员最终也没当上。
我的父亲似乎也盘算着靠大藏省官僚的工作能走向仕途,可是我家连个大点的后盾都没有,要当选恐怕很难吧。
这件事我父亲他自己也感觉到了。
父亲想将族人的悲愿托付给我。
他盘算着让我从此之后接受彻底的精英教育,考入东京大学法学系,毕业后立刻就把我送到知名政治家手下当秘书。
说白了我就是在祖祖辈辈人的从政情结下诞生的鬼子。(译注:日语中的鬼子是怪胎、异类的意思,有种说法日本鬼子这个称呼就是从这儿来的。)
我必须要按照他们的意愿活着。
就为了这个理由,我才直到现在还在这间公寓楼房间里继续努力学习着。
我这提线木偶的手在数学练习册上不断地刻着字。
虽说下午六点了,不过外面恐怕还很亮吧。
可是我无法去沐浴那些阳光。这间房间没有窗户。严格地来说,窗户有是有,不过用木板钉了起来,封上了。
父母为了让我集中精神学习,找人封上了窗户。只是原本就空荡荡的房间因此变得更煞风景了。
既没有电视。也没有收音机。甚至连床和沙发都没有——不过不知为什么却有冰箱。房间里只有冰箱、空调、书桌和椅子。
这是只为学习而设的隔离设施。和禁闭室没什么两样。(译注:禁闭室是古代日本关押犯人、精神病用的简易牢房)
这里什么动静也没有,就是静物的世界。
只有两个人类的世界。
“你在想什么呢?”
我身后传来了平淡的话音。回过头去,她就在那里。只见她盘腿坐在复合地板上,将硬皮书在展开放在地板上。
她就是我的家庭教师、东风咲夜。
“当你心不在焉的时候立刻就会明白了。你会感到精神恍惚。”
我为该如何回答她迟疑了一下。
“你刚才在想什么?说出来听听。”
她目不转睛地盯着书,看都不看我一眼地说着。
“老师你在做什么呢?也不教我功课。”
“不要用提问来反问别人。那是无能的表现哟。”
“我刚才在想老师你偷懒。”
“你是说我?”
“哎?”
“原来你心里面在想着我啊。”
她继续看着书,扑哧一声笑了出来。
那是每次她捉弄我时的表情。
“我才不是那个意思呢。你是不是太自恋了啊?”
“什么?”老师抬头看着我。“你刚才说谁自恋?”
她那略粗的眉毛一角皱起,带着被触怒了一般的语气说,
“你再说一遍。谁怎么着来着?”
她纠缠着我不放。这三个月的时间里我充分了解到了她这种时候如同要债的人一般难缠。
我心中道形势不妙。
“……我刚才的确是在想老师你。只是,我并没有别的意思。我想的是——”
“你觉得就凭这些台词你就能混过去吗?你侮辱我这件事你以为我会轻易饶了你吗?”
“…………”
我如同拔了电源的冰箱一般沉默了。甚至无法顺畅地呼吸。
我并非是害怕触怒了她。
那个,说实话,她那带刺的高傲眼神让我都看入迷了。
往常她那睡眼朦胧的眼角此时突然铿锵有力,如同锁定了猎物的麝香猫一样紧缩瞳孔。同时,她的眉毛和嘴边却毫无动作,结果,只有她的眼神锐利了起来。
我喜欢上了她那不经意间流露出来的焦躁的表情。
并不是激怒的时候,也不是藐视的时候,而是她那“有些焦躁”时的表情。
唯独她以这种表情面对我的时候,我才会觉得自己和她是对等的。
“你知道顶撞年长者会是什么后果吗?”
“不知道。”
到底会怎么样呢。不过,我倒是觉得力气上我不会输给她。
“我要向你家长告状。”
她表情严肃地说出了这么不得了的话。
“……你那不反倒是年幼的孩子才做得出来的事吗。”
“我要跟你父亲告状,说秀彦君不好好学习。”
“求您别那么说。”
“我就说你一直背着我偷偷地看黄书。”
“求您千万别那么说。”
“那么,我就说你当着我的面光明正大地看黄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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