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你、要做这种事……”
“谁让你刚才打算说那些多余的话嘛。”
她的声音从我头顶传了下来。
“你还有很多想说的话吧?说你很生气什么的。那样的话你就没有再说下去的必要了哟。之前不是说了吗。话语将你束缚住了。”
“……那是”
我正要说点什么。想说出口。对她那几句台词的反驳也好,认可也罢,别的也可以,我真想说点什么。
可是,我一句话也没想出来。话语没能从口中诞生出来。我只能闭紧嘴唇,垂下了头。这令我非常悔恨。
“如果再加一个理由的话,就是奖励吧。”
“奖……?”
我抬起头。她露出了非常暧昧的笑容。
“因为你发自内心地把火发了出来。”
“——”
这么说着,她一边伸出食指,恶作剧般地戳了戳我的脸蛋。
“哇啊!?”
我差点从椅子上翻倒过去。
她高声地笑了起来。
非常纯真地、开心地笑了起来,仿佛连这单调的房间都被渲染上了女性的尖锐声音。
这时,她气味仿佛突然间飘了过来。
这种气味让人联想起她那不加粉饰的朴素的白T恤,是那种清洁的香皂味。
她一边笑着,一边如同在跳华尔兹般轻快地翻身。
她丝毫不在意我的存在,在这空旷的房间里跳来跳去。
看到这种像是孩子般天真无邪的样子,为什么、我——
感觉到了微微的嫉妒,
和充满疯狂的暴力性的冲动。
最终,她仿佛看到花开了似的,在房间中央一下子蹲了下来。可是她的表情中已经没有了笑容。仿佛换了个人似的面带着若无其事的表情,像往常一样盘腿坐在了地板上。
然后从背包里把书拿出来,一言不发地开始看起书来。
她这变化之极端让我看傻了。
她已经不再说话了。完全是在无视我。
没办法,我也只好像平常那样回到书桌前学习。
真是莫名其妙。
那之后,我们一句话也没说,专注地做着自己的事。和往常毫无区别的平淡景象。可是,我的心中可没有平静下来。
我的身后偶尔会传来她那仿佛想起什么来似的噗嗤的笑声,这让我尝到了煎熬的滋味。
我们初次见面是在夏初,秋去冬来,接着又迎来了新的一年。
考试不断临近了。
根据我模拟考试的成绩,考上我理想的学校那是板上钉钉的事了。
中考对于我来说已经没有了悬念。
可是,中考在另一个方面还有一点很重要。
对于我和她来说,【考试结束】意味着什么呢。
我已经知道那意味着什么了,当然她也是一样。再过不久,她这份持续了半年左右的工作就要结束了。
合同中止了的话,又会换人吧。
就好像人活着终究会死一样,我们的关系也处在这种命运之中。
她还是和往常一样每周来我家三次,即使现在临近结束了也丝毫没有变。站在她的角度上来看,我只不过是她的学生吧。我只不过是个无名小卒。
如果硬要说有什么变化的话,倒是有两点。一是到了冬天,她的打扮换成了白毛衣。
另一点就是她消磨时间的方法变了。
以前她一直都是看书,不知为何现在改成了在地板上摆弄塔罗牌了。
即使我一直面对着书桌我仍然很快就发现了这点,不过要是当场就指出来我又不知为何心有不甘。在她开口说这件事之前,我打算默默等待。
可是她都玩了好几天了,却还是绝口不提塔罗牌的事。
要弄清楚她那塔罗牌到底是什么意思,我只得等到最后一次家教课那天了。
最后的那天。她与往常毫无区别地来到了我家,把书在地板上摊开入迷地看了一段时间。
大约过了一小时。她把书装进包里,顺手拿出那副塔罗牌,在地板上摆了起来。
接着,她终于说出了关于塔罗牌的话。
“你不在意这个吗?”
“…………”
我故意无视了她这句话。心中暗喜。
“喂”
在她粗鲁的叫声下,我才慢吞吞地转过身去。
“塔罗牌吗?”
“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