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文。对这个作文改动一下又不会死人对吧。”
“那么说我不就鸡飞蛋打了吗?”
“啊!我的工作时间已经超时十几分钟。连加班费都没有我还聊得这么出神。我得赶紧走了,要不然又得让井下君等我了。”
她慌忙把稿子和她带来的书塞进挎包里。
我无所事事地望着她的背影。
不知道她是怎么察觉到我的视线的,最后她朝我转过身来,
“井下君是我新交的男朋友哟。”
“井下?之前不是一个叫坂本的人吗。”
“我跟他已经分手了。因为他真是太优柔寡断了。”
她轻快地说完,迅速地朝大门走去。
不可思议的是,她交了新男友这件事令我内心松了口气。我也不知道是为什么。这个女人的异性交际对于我来说本应是无所谓的。
难不成,我或许把情感带入到那个被甩了的男人身上去了。我想像她这种古怪的女朋友是不可能和别人长期交往的。
“下周再见啦。”
大门打开,她那长长的黑发舞动着被风吸了过去,我的嘴不知不觉地说起话来。
“下周见。东风咲夜……老师。”
自从那件事之后,我们说话的机会稍稍增多了。
话虽如此,她还是不给我讲课,而且也并没有什么共通的话题。虽说是说话,也只不过是一时想起的琐碎话题,自然而然地向在场的对方说出来而已。
基本上都是对方将蹦出的这些话语碎片随意拾起,自行摆弄,如果说没有用就再朝对方扔回去。有时候甚至压根儿不予理会。
如果将【会话】这个单词的词义拆开,就变成了【让话语、会面】。
由于我们之间的话语基本上没怎么会面,所以也许不能说是会话。
不过,我们的确是意识到对方的存在而抛出了话语。
那份作文稿还在她手上。
马上就要举行全县的作文比赛了,所以她要是修改我真希望她快点修改,可是我又不敢催促她。
我的心中萌生出了一种奇怪的心情。
那篇作文无所谓了。我毫不在意——我真希望自己是这么想的。所以我才不说。
她也绝口不提这件事。
可是我总不能不带稿子参加作文竞赛并上台朗读吧。
距离比赛还有两天,我一边在书桌前学习,一边佯装无事地向她询问道。
“老师。关于那个少年的主张的作文。”
“……哎?”
我身后传来了如惊天霹雳般的叫声。
我有一种非常不妙的预感。
“后天周四,是全县作文竞赛的日子,能把作文稿还给我吗?”
“啊、啊啊……是嘛,是后天来着?”
“——老师”
我转过椅子,看着她。
只见她如往常那样盘腿坐着看书,此时一边带着装傻的表情一边换成抱膝而坐的姿势,用膝盖顶端架着下巴。
“修改后的作文赶不上就算了,请把原稿还给我吧。要不然……”
“我知道了。别小瞧我哟。我很清楚哟。其实作文已经都修改好了。后天是吧?正好是家教课的日子……”
“你知道吗?比赛是在中午进行的哟?”
“烦死啦,我知道啊。后天早上之前我送到你家来还不行吗?”
她这个回答让我稍感意外,不过既然她都这么说了那好吧。
“那就拜托您了。请您一定要及时送过来哟。”
“知道啦。真是的,老师这么辛苦地帮你改作文,你还说得那么刻薄。”
“我本来也没想要你修改…………算了。不过稿子你的确是弄晚了,所以我觉得你这是自作自受。”
“再怎么说,都怪你直到还有两天才说出来呀。你要是早点告诉我的话,我也就不会忘了帮你改了。”
“……忘了改了?”
“啊”
坏了,她说着连忙把自己架在膝盖上的脸转向侧面。
“……你果然是还没改呀。”
“烦、烦死啦。别说三道四了,都快考试了好好学习去。”
“好吧。东风老师。”
我说出了带有讽刺色彩的台词。
她已经无视我一般再次开始看书。我也回过身来学习。
这一天里,这段对话是最长的。
我把她给问住了,这令我颇为愉悦。
我此时,真想把封住学习室窗户的木板用力扒开,让正在房间中央闹别扭的她尽情地沐浴一下阳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