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啊,那么……」
翔默默拾起头,再次以食指沾上颜料,改写成下述内容后又倒地不起。
【犯人是近亲相好者。】
「很好。」
八坂老师看似满足地点著头。
「等一下!这是误会啦!」
终于按捺不住的吉葛罗,一脸惨白地发出惨叫。
◆ ◆ ◆
在校舍隔壁体育馆的屋顶上。
基本上,人当然是无法上来到这里……如果是一般人的话。
「请你不要擅自开口说话。」
『……吵死了,因为不小心嘴巴就自己动起来了嘛,有什么办法。』
「你这种口气是什么意嗯?」
耶儿不悦地将手伸入口袋中,从中取出了某个东西。
那是哈密瓜汽水罐,为了防止饮料流出,上面加了一个塑胶盖,并且用胶带予以固定。
她就是化成罐子的哈密瓜,她从今天早上就一直躲在耶儿的口袋中。而变成这种状态开口说话,其声音只有身为持有者的翔与同样是空罐的耶儿才听得见。
——那事件过后,哈密瓜在街上漫无目的地徘徊著。
虽然气冲冲地跑了出来,不过哈密瓜其实并没有任何打算。她一气之下说了那些话,并且在先前打电话询问男屋『离开持有者的方法』,然而她并不是真的打算与翔分开。
她那个时候是真的生气了,即使到现在也还是非常讨厌那家伙……
话虽如此……自己仍旧无法下定决心离开他。
而且重点是即使真的要离开——
——男屋这家伙,别开玩笑了!那是什么鬼方法啊!
老实说,哈密瓜当下真的很想找个人抱怨,但她无法告诉耶儿。
因为……
「真是的,果然不该帮你躲起来,而且还数次欺瞒主人,一点好处都没有。」
『哼,你说这种话真的好吗?难道不想知道离开持有者的方法吗?还是说,我去告诉奈染弥好了。』
只要这么说,哈密瓜就能赖在耶儿身边。
当时那样破口大骂完之后,哈密瓜实在无法装作若无其事地主动回去,可是她还是十分在意翔的一举一动。于是,她便想到只要神不知鬼不觉唆使某人协助自己藏匿,就能暗中观察翔的行动。
假如请奈染弥帮忙,她一定会偷偷跟翔打小报告,所以得找个口风紧,且知道空罐存在的人才行——以此条件为前提,耶儿可说是不二人选。
纵然得仰赖耶儿让她很不是滋味,但这也是莫可奈何,哈密瓜没有任何选择的余地。
耶儿似乎也很在意『离开持有者的方法』,所以才不甘愿地答应了哈密瓜的要求。看她的模样,好像很介意奈染弥会知道方法。
「……总之,请你不要轻举妄动。」
『我知道啦,不过你也一样,别总是表现出一副容易让人起疑的模样。』
「…………」
耶儿以相当不高兴的表情将哈密瓜收进口袋中。
接著就是一阵沉默。
冰冷、乾燥而不怀好意的强风频频吹拂著,种植在体育馆周围的白杨树,其寒冷受冻的赤裸树干幽幽地随风摇摆。大概是受到如此强风的影响,一望无际的天空化成淡蓝色,状似鞋把的白云也逐渐稀薄透明。
「……你……」
忽然间,耶儿开口提出问题说:「是如何看待翔大人?」
『你、你忽然问这个做什么!?』哈密瓜有些错愕。
「没什么,只是忽然想到,想了解你这么做到底是为了什么。」
『就算跟你说,你也不会懂啦。』
即便哈密瓜这么回话,脑中却也在嗯考该如何说明。对翔的这份心情到底是什么,自己该如何化成言语解释。
我最讨厌翔了,像这种毫无神经可言的家伙,世界上根本不可能会有第二个。再加上最近与他人交谈的机会增多,更强烈突显出他那莫名其妙的个性。
明明是个笨蛋,而且自我中心、完全不会考虑他人心情、个性变态、软弱、没口德……
……但是,不想离开他的身边。
反而是很想跟他在一起、想永远陪在他身边,这些是打从心底最真切的感受。
从以前就感到很不可嗯议,这矛盾的心情到底是什么?经过这次的事情,感受更加鲜明。只要一想到翔,内心就非常痛苦;只要翔不在身边,就觉得非常寂寞,看到翔跟奈染弥在一起,就没来由地恼怒。
会在培训场跟翔大吵一架,根本就不是讨厌翔……不对,说讨厌是讨厌没错,但是该怎么说呢……没错,虽然是很讨厌,但是更希望他会喜欢自己。
就是这样,内心一定是希望翔能喜欢自己,但是翔居然只把自己当成一个罐子——只当成一个需要保护的存在而已……
所以,我最讨厌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