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盯著翔的脸。
「…………做啥啦,不快点就要迟到了。」
奈染弥不说话,双眼仍继续凝视著翔,她慢慢地接近,然后——
忽然伸出一只手指头戳翔的脸颊。
「我戳我戳——」
「……你在搞啥啊,死小鬼。」
「不要紧吧?」
「…………」
翔此时不知该作出什么表情才好。
奈染弥继续戳著翔的脸颊说:
「这不好笑唷?小翔。」
「……吵死了。」
…………这种事我也知道啦。
翔已经很久没有认真听讲了。
平常总是会开口跟自己聊天的奈染弥,以及有事没事会伸手过来找碴的耶儿,今天却都安安静静抄写著笔记。
讲台上,英文老师正大声朗读著英文。因为他是从印度回来的侨生,所以在学生之间获得了『印度鲔鱼』如此光荣的昵称。
印度鲔鱼结束讲课,钟声响起便进入了下课时间,然后下一堂的姗鱼进来开始他的西洋史课。他就像是长大的鳜鱼,直到三个月前仍被学生们称为稚鲫(注2),不过他结婚了,宛如一条顺利长大化为成鱼的鳜鱼。
在鳜鱼结束授课后,紧接而来是翻车鱼的古文课,至于海蕴则是教授化学。
午休时间过后,下午第五节与第六节课则是八坂老师的美术课。
他被学生们称为矽谷,不过他跟实际上的加州矽谷完全不同,授课方式可说是极为奔放而随性。
『美术应该传授之事正是艺术,所谓艺术,正是让无形之物赋予形体。根据上述定义,那形体将会因人而异,所以无需局限于绘画,想做什么就做什么。』
根据他这样的坚持,所以在课堂中无论创造出何种作品都可以。
当然有人会以最基本的绘画来创作,也有人是分成小组边玩边捏黏土,不过也有人是创作小说或是作曲等与美术无关的作品。至于奈染弥跟耶儿,则是一起并肩编织著某物,似乎是想织一条围巾。
截至目前为止,翔都是在描绘肖像画。至于那张画到一半的作品,今天则沉睡在写生簿中,始终没有被打开过。
今天翔决定选择艺术性的打瞌睡。当初打算仿照一座雕刻般站在该处沉睡,但此举动实在过于勉强,最后索性躺在地板上。
他趴在地上,用食指沾了些红色颜料,在地板上留下『犯人有恋姊情结』的死前讯息作为完结。
◇ ◇ ◇
——真是非常可惜,翔同学。
男屋开口第一句话,就是嗤之以鼻地如此说著。
那是哈密瓜奔出培训场后所发生的事情。
对翔而言,在那之后必定是要经过一段时间才有办法重新振作。
勉强有办法嗯考后,翔拨打了男屋的手机。但是不知对方的在无法收讯的地方,亦或是正在通话中,总之他完全无法与男屋取得联系。在数次等待与重新拨打电话后,终于成功与男屋通上话。
翔内心相当忐忑不安。
×注2:在日本,鲫鱼在每个成长阶段各有不同称呼,而鲫鱼是最后长大成熟的称呼。
现在担心说不定已经太迟,担心哈密瓜已经自行切断与持有者的契约,双方变成毫无关系的人——
『真是可惜,翔同学,哈密瓜小姐似乎还无法下定决心。』
男屋不屑地说道。
从男屋的话听来,哈密瓜确实有打过电话给他,而他也将之前提过的『离开持有者的方法』告诉哈密瓜,但哈密瓜没有马上执行,只是说再考虑看看后便挂上电话,翔闻言暂时放下心来。
『哈密瓜小姐在哪里?这种事我怎么可能会知道,这点小事就自己去解决吧。』
男屋在说完后,却又像足想加以嘲笑般补上一句。
『不过,我也很怀疑碰面了又能挽回什么呢。』
接著,男屋便先行切断通话。
翔就这样维持著通话的姿势,全身僵硬了一段时间。
在此之后,所有人前往搜索任何哈密瓜可能会去的地方,却都无功而返。
所有人都很担心,哈密瓜到底跑到哪里去了。
翔当然也是抱持著同样的心情。
但即便如此,他的内心也同时觉得——
幸好没找到。
因为正如男屋所言,就算找到哈密瓜,接下来又该怎么做?
到底该对哈密瓜说什么才好——老实说,翔完全不知道。
直到目前为止,自己与哈密瓜有过好几次争执,但就算他常常不了解哈密瓜的想法,哈密瓜也从没有像这次一口气爆发出内心的不满。
『有话想说就赶快说出来,不说清楚我根本就不懂嘛。』
这是翔以前说过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