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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一样,完全不一样。」
「哪里不一样?」
紫苑收起下巴,凝视着灰色的眼眸。
「你救了那个人。」
「我?我只是帮助那个人停止呼吸而已,稍微推一把而已。」
「那就等于是救了他,不是吗?」
老鼠的眼眶微微扭曲。
「是杀人。」
听到意料外的话语。老鼠在紫苑面前慢慢地眨了一下眼,然后伸出手。
「手套还给我。」
「耶?」
「我的手套啦!还给我。」
「啊……思。」
老鼠接过手套,咋舌说,真是的,弄脏了。
「上头沾了那个男人的唾液及血液。真是的,我很喜欢这手套耶……」
「老鼠,你说杀人……是什么意思?」
「就是字面上的意思。我所做的事,就是杀人。我捂住还有呼吸的人的嘴巴,扼杀了他的性命。紫苑,如果你不懂的话,我告诉你,那种行为就叫杀人。」
「可是,那个人因此得救了,因此可以脱离痛苦,不是吗?」
「所以?」
「所以……所以,你救了那个人啊!那个人轻松了,从痛苦中得到解放,忏悔自己的罪恶,安稳地死去了,不是吗?你所做的事情,不是杀人,是救赎。」
靠在墙壁上,老鼠再一次眨了眨眼睛。
「真是傲慢。」
「傲慢?」
「没错,你很傲慢。居然把杀人的行为,说成是救赎,实在傲慢。紫苑,你是神吗?你伟大到能掌控人的死吗?」
「老鼠,我……」
「那个男人不能脱离痛苦。」
「呃?」
「一直到死,都必须持续痛苦下去才行。不能够忏悔自己的罪恶,安稳地死去,而是必须要埋怨、诅咒发生在自己身上的不合理,痛苦挣扎到断气才行。你看看。」
老鼠用下巴指了指。
「你看看这间房间的样子,再回想一下刚才那问死刑房的样子。如同昆虫一样被压扁、杀害、折磨,如何能安稳地死去?不可能的事,不是吗?只要被真人狩猎抓到的人,几乎都无法获救,会死得很凄惨。那么,死去的人,就必须撂下许许多多的痛苦与怨恨的话,才能断气。至少要留下真正的想法……即使那是怨怼、诅咒,只有真正的想法,不能被剥夺。安稳的死这种东西,根本就是虚假的,不是吗?被视为昆虫、被虐待,还能笑着死去?去你的救赎!那只是欺骗,令人恶心的欺骗。不是吗?这里只有残酷的死。已经到了这个地步,你也该懂了吧?」
「嗯……」
「懂了吗?那……」
老鼠从紫苑身上移开视线。
只有灰色的眼眸微微地错向旁边,微弱地照着自己的灯光,便形成了阴影。虽然不可能,但是紫苑的确这么觉得。
「就别那么傲慢。稍微尊敬一下自然之死。别自以为自己可以带给别人安稳的死,别再试图掐住别人的脖子。」
紫苑张开自己的双手,男人脖子的触感还在。指尖颤抖着。
要是这双手有力量的话,要是自己像老鼠一样,拥有可以引导安稳之死的力量,拥有可以掠夺魂魄的力量的话,我会怎么做呢?
紫苑问自己。颤抖的指尖似乎给了答案。
应该会直接用力,不放松吧……如果那就叫杀人,那么成为杀人者的,就是我。只是、只是,那样有错吗?
「老鼠。」
「干嘛?」
「欺骗不行吗?」
「你说什么?」
「在临终的最后一瞬间,从痛苦中得到解救,是错的吗?带着微笑死去,不可以吗?」
不管是欺骗,还是虚假,紫苑无法像老鼠那样,否定希望能安详死去的这件事,以及试图去实现的这件事。
「紫苑,你还不懂吗?在这里死去的几十……不,加上已经被虐杀的人,应该有几百人的怨怼与憎恨,该怎么办?蒙混过去,当作没发生过吗?」
「不是。无法当作没发生过,那种事当然不能被允许。但是,那是活下来的人该做的事情吧?活着、记忆、传达,真实的传达这里究竟发生过什么事。这是活下去的我们,应该做的事情。牢牢刻印在记忆里,不能忘掉。但是、但是……死去的人不该带着憎恶,至少、至少……」
「至少给予永远的安息,是吗?」
「没错。」
「真是天方夜谭。」
「我认为没有错。至少我不认为你所做的事情,叫做杀人。我完全不认为。」
老鼠的呼吸微微紊乱。眼眸中闪过阴影,投向紫苑的眼神带着黯淡,跟气息一起摇晃着。
「记忆是活下来的人该做的事情……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