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卷 2 第一幕第二场

吗?」

  那么庞大的预算,当然会在议会上被质问,而且市长一定要答覆。是为了什么的预算?为了什么的专案?如果有议员提问的话……

  「怎么可能?」

  男人的嘴角如同嘲笑般扭曲,说:

  「谁敢对市长的专案有异议?谁敢质问?只是文件上记载着预算……我们也是因此才知道……那个时候,就已经……」

  「监狱里的设备已经完工了。」

  「对。」

  「关于专案的成员呢?」

  「不知道……连成员的名字、人数……我都不知道。谁也不知道……我想。」

  借狗人吹起口哨。

  「真厉害。没有人知道,也不用说明,只要是市长的计划,就能使用庞大的预算。难道没有人会说话?天啊!太羡慕了,羡慕到我都快翻过去了。我也好想坐坐那个位子哦。」

  借狗人真的抱着膝盖往后倒,如同他所说的一样翻了过去。

  力河提了一个水桶进来。废墟附近的小河,好像是来自山林中的涌泉水,总是流着清澈的河水。每到春天,河川沿岸就会盛开着淡粉红色的小花。这是跟母亲火蓝同名的少女告诉紫苑的。

  透明的水在老旧的水桶里摇荡。

  「我帮你洗干净。把手放在水里……借狗人,有没有干净的布?」

  「干净?我不认识这个字耶。这里可是西区,狗的舌头可能是最干净的东西。」

  力河默默地递出一叠纱布。虽然有点老旧、泛黄,不过是没用过的。在西区,纱布应该是贵重品之一吧。

  「我就猜应该会有这种事发生,所以事先准备了。不过,没有消毒药那种好听的东西,如果这个可以替代的话,就拿去用吧。」

  力河丢了一个小酒瓶到紫苑膝上,里面装着无色的液体。

  「是我特别保存的琴酒。」

  「谢谢。」

  男人的手浸在水里。血如同红色的水藻一般,在水里摇荡。

  「会有点痛哦。」

  紫苑用沾着琴酒的纱布压住男人的伤口。男人虽然呻吟,不过并没有抵抗。

  紫苑用纱布包扎伤口,并牢牢打结。

  「神经跟筋并没有切断,你回去后好好重新治疗,应该不会有大问题。」

  「还是……好痛……」

  「这里并没有止痛药,请你忍耐。」

  男人的视线,首次注意到紫苑。

  「你……几岁?」

  「十六岁。」

  「你的头发为什么变成那样?」

  「这个啊……」

  紫苑抚摸自己一头色素几乎褪光的头发。在西区生活,每一天都为了活下去而努力,这几天脑海里又只有沙布的事情,因此根本不在意发色的问题,早忘了自己头发的颜色。虽然老鼠说,很有光泽,就某个角度来看,算是很漂亮。然而,年轻的十六岁与白发,还是很不搭轧,看起来很奇怪。

  「有很多原因,并不是我故意脱色。」

  「你不是这里的居民。」

  「不是。」

  「你从哪里来?」

  「城墙里面。」

  「从都市内部来的吗?怎么可能!」

  「不久之前,我还生活在NO.6里。」

  「都市内部的人,为什么会在这里?」

  「这个嘛……这也有很多原因。」

  从城墙的内部到外侧。就数据来说,并不是很遥远的距离,然而却是绝对隔绝的两个世界。如果要解释自己跨越界线,来到这里的各种理由,那么千言万语也说不尽吧。

  「你在里面的时候,是做什么的?」

  「我负责公园的清扫业务,不过身分是学生。」

  「喂,喂。」

  借狗人撞了撞紫苑的手腕,说:

  「你够了吧,还这么有礼貌地回答他的问题,立场颠倒了吧?」

  「哦,对哦。」

  「你怎么会天真到这种地步啊?拜托,放聪明点行不行?真受不了你。」

  「啊,嗯,对不起。」

  「跟我道歉有什么用?真是的,你实在不适合盘问,就像教鼹鼠游泳一样白搭嘛。我的狗可能还比你厉害哩。」

  借狗人搔着黑色头发,刻意挖苦地叹了一口气,让紫苑有些无地自容。的确,他不知道盘问的方法,也不认为自己能做得好。他跪在地上,抬头看老鼠。

  几乎没有光线的昏暗中,老鼠双手交叉,靠在墙壁上。紫苑看不到他的表情。

  紫苑紧晈下唇。没时间了,已经不容许自己说什么不在行、做不来的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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