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第五章 Wild Quest

很逊的我,在这种距离也不可能打歪。只不过不管怎么打,后面还是有敌人持续涌入房间,我连喘口气的机会都没有——它们越过同伴的尸体,一个接着一个冲了过来。

  「混帐!有完没完啊!」

  我重复泵动式的开枪方式,同时慢慢后退。

  背部撞到墙壁了,已经无路可逃。再加上子弹也用光了。

  我舍弃霰弹枪,从怀中掏出手枪。

  但这种无力的小子弹,完全无法阻挡敌人。

  这么一来——

  我将枪口对准水树。只能直接打倒那家伙了。

  视线与视线交错。

  我只产生了一瞬间的犹疑。

  要返回纱音那里,就只能打倒水树才行。

  我瞄准他的肩膀。

  扣下扳机。

  干裂的枪声响起——射击朋友的罪恶感,化为透明的子弹同时贯穿了我的胸膛。为什么会有这种感受呢?不,理由我非常了解。我跟他之间依旧有友情存在,这一点在虚岛那时就已经体会过了。与世界为敌,只想成就自己与提亚娜斯之爱的那种生存方式,我可以跟水树产生共鸣。此外水树还为了这个目的舍弃自己为人的身分,不过却没有舍弃人类的心。我从他眼阵中摇曳的苦恼可以感受到这点——为了让爱人复活而试图杀害朋友的罪恶感。他对我投来的眼神,跟过往一样充满了温柔之色……那并非面对敌人,而是望向朋友的眼睛。

  而且如今,他那双碧眼中还有着深深的哀怜。

  「我说过了。我可是不会死的。」

  即便左肩中了子弹,水树依旧安然无恙。

  「我这个身体,已经不存在死的概念了。就跟我无法直接杀死你是一样的,你也不可能杀死我。」

  开玩笑的吧?

  我试着连续开枪三次,结果都一模一样。

  水树露出不痛不痒的样子。真的假的P围绕着我的骸骨群,正在逐渐缩小包围网。

  已经无计可施了。游戏结束。

  不过命运似乎还不想让我从舞台上退场,在这陷入绝境的关头有只救援的手伸了过来。只可惜方式略嫌粗暴而且又缺乏爱意。

  激烈的爆炸声疯狂咆哮,我整个人被用力击飞了。

  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我一时之间还搞不清楚。感觉就像有只不讲理的恶魔从背后袭击我,让我沉痛体会到世界与人生的没道理。

  「痛死了……」

  等我回过神,才发现自己已被大量瓦砾掩埋,趴在地板上动弹不得。我边猛烈咳嗽边抬起满是尘埃的身子,只见船身外墙被开了一个巨大的洞。唔哇喔!?那是什么啊!?

  在那空洞洞的孔穴外头,一艘扬起硝烟的白色巡防舰正展露着英姿。

  海洋之刃号的炮击,命中了我所位处的船舱。

  纱音那家伙,太离谱了吧。我差点也跟着被轰死了耶!

  然而这一击,可说是名符其实地打开了突破口。

  我仓皇爬起身,从船腹被打开的炮孔跳人海中。

  那之后自己是怎么返回海洋之刃号的,我已经记不太清楚了。

  总之就像作了一场浑然忘我的梦。我只记得冰冷的海水与幽暗的海底,滚动的波浪触感,模模糊糊的水声,再来就是自己紊乱的喘息,死亡的气息——如今背后仿佛还有被怪物抓住脚的恐惧,好几枚炮弹自头顶上飞过的战栗等等。

  不擅长游泳的我能平安生还,只能说运气好搭上了流向外洋的海潮。奇迹般抵达海洋之刃号的我,被齐藤先生以绳索拉上船。

  「咳、咳……!」

  我精疲力竭地倒在甲板上。几乎要窒息的肺部,正一味地要求氧气注入。

  但话说回来,即便是在海洋之刃号船上,也不能算是绝对安全了。

  突然,猛烈的重低音爆炸开来。

  我抬起脸,看见巡防舰右舷并排的大炮一齐喷出火光。在水面上飞翔的炮弹,陆续于筑紫号的船身上点燃火焰。爆炸强光迸放,船的各处都接连被引爆。巨大的帆船剧烈倾斜,在黑烟与烈火中逐渐下沉。

  真是乱七八糟。

  我在疲惫的朦胧意识中,恍惚地望向染红天空与海水的爆炸火焰。

  「悠马,危险!」

  听到初代的声音而回过头的瞬间,一道在面前结成十字的闪光吓了我一跳。那是她手中的剑,正挡下该死的骸骨的一击。初代把敌人的剑刃弹掉后,优雅地转了一圈并斩飞对手的脑袋。紧接着对付新来的敌人,她又以魔术般的动作挥动手臂。

  朝这里冲刺的怪物描绘出艺术般的弧线,被击飞到栏杆的另一头了。

  「退下,悠马!」

  到了这时,我才终于察觉甲板的惨状。

  喂喂。

  明明舍命逃出筑紫号了,结果海洋之刃号的甲板上也正在进行壮烈的白刃战。舞台虽然换了一个,但情况却丝毫没有改善。

  在较高层的舰桥甲板上,纱音也摇曳着迷你裙与骸骨们交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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