练了!”
自言自语的漫长讲课结束后,纱音命令我进行攀帆缆训练,也就是要爬上桅杆。她的强迫方式已经接近艺术了,我根本没有拒绝的余地。
“这到底有多高啊?”
我仰望高耸伸入傍晚天空的桅杆。
“主桅自海面起算有四十六公尺。当然不会叫你一下子就爬到顶端。那边有座了望台,看到了吗?你先爬到那吧。”
“我知道了。下次就爬。”
“现·在·给·我·爬。”
纱音的眼眸闪出疯狂之色。
到最顶端有四十六公尺,相当于十五层楼的高度。摔下来的话我就要去领便当了。即便是只到下帆桁上方的了望台,也有将近廿公尺的高度。
正当我裹足不前时,纱音发出一声“烦死了”并叹了口气。
“好吧,我来示范。你好好跟着我。”
她把船长帽交给一旁的齐藤先生,跳上舷侧的支索开始攀爬起来。
所谓的支索,就是自桅杆左右负责支撑的绳梯。顺着这斜向的绳索一路爬上去,就可以抵达桅杆上的了望台。
“来吧悠马,跟上我的脚步!”
纱音手抓住绳子,如此怒吼道。
那个……纱音小姐,你的内裤已经被我看光了。
真没办法。我无可奈何,只好跟在纱音后头攀上绳索。
一开始并不觉得害怕。然而往下看的瞬间,我却猛然畏惧起来。虽说高度大约只有校舍的三楼,但脚底下的立足点可是不安定摇晃的绳梯,两者带来的恐惧感根本不能等同视之。
“别往下看!”
先行的纱音从上方抛出这句话。
“可是往上看的话,呃,会看到你的……”
“你敢胡思乱想,我就把你踢下去摔死。”
既然如此,你为何不穿裤子啊!
我喃喃抱怨完后,重新开始攀爬。
辛辛苦苦登上了望台,里头设置了一具大口径的望远镜。
“这里就是主桅了望台,视野不错吧。”
“扶手好像不太稳耶。”
“是你的手在发抖吧。”
啊,真的耶。
“来,我们继续爬。”
纱音以更高的地方为目标又开始行动。
还要爬吗……
这回绳索角度更倾斜,更不安稳了。然而纱音却爬得很轻快。
我尽管不情愿,但也跟了上去。甲板已经在遥远的下方。工作人员的身影渺小得让人畏惧。
“要移动到中帆桁啰。”
纱音跃上与桅杆交错的帆桁,一口气走到帆桁尾端。
唔哇喔!这可是吓破了我的胆。纱音回头望向愣住的我。
“来,快点!”
别开玩笑了,白痴!
我边发抖边紧抱住桅杆。这家伙竟然要我在将近卅公尺高的地方走过横向的帆桁!
那只有中国杂耍团、救难队员,或是想自杀的人才敢这样做吧。我既不是杂耍团团员,也不是救难队员,今天更没有跳楼的打算。
“不可能的啦!”
“又不是叫你飞过来。你只要模仿我刚才的动作就可以了。”
“怎么可能!我要爬下去了啦!”
“你这个男生别说那么丢脸的话好吗!等出港后,要在比这个更高的帆桁上进行作业。不论是起大浪、强风、暴风雨,还是半夜、生理期(我是男的!)都一样。趁船还在船坞里的这段期间,你一定要多练习尽量适应才行。”
“我根本不可能适应!”
“那你就下船好了?乖乖在家等我回来?”
唔咕咕。
当我还在犹豫时,纱音做了个让人难以置信的动作。她突然起身,自帆桁前端两脚站立,挺直背脊打开双手,藉此保持平衡。这动作跟马戏团走钢索的艺人很像,平衡感好到让人不敢相信。
YES。她不正常,脑袋铁定有问题。
“别这样,很危险耶!”
“那你就来救我呀。”
“拜托住手啊——可恶,我知道了啦!”
“听好啰?你要紧抱住帆桁。你脚下有条下缘索对吧?就踩在那上面,抓住上方的扶手。绝对不可以放掉。放心,只要保持冷静就不会有事。”
我照她所言,边发抖边开始走过帆桁。
神啊……我向那至高的存在祈祷。尽管当我陷入这悲惨的处境时就代表已被神所舍弃,但出于人类可悲的心理,我依旧不放弃向神求助。
比起在甲板上,这里更能感觉到船的摇晃,我的衣服也被风灌得不停啪哒作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