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选择的道路,究竟是不是正确的’。你无论是醒着,还是睡着的时候,都不断地在问自己。”
“正确的道路?你搞错了。那种东西根本不存在。我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我的霸道,这才是正确的道路。”
“确实是呢”声音的主人没有嘲弄格鲁的意思,反而言语之间带着更多真诚。
“要是自己抓的松了,必将招致混乱。要是自己捏得太紧,势必会有人难以忍受起来反抗。自己又不是神,也许自己连统治人都做不到吧。”
“你这达观的说法,我也不爽呢”
格鲁眯起了眼睛,像是看透那头黑暗处一样说道。
虽然这个地下阳光是射不进来,不过现在已经是黄昏时候了。
这时要是站在帝都索隆宫殿的最上层极目远眺的话,也许能看到多乌米茨库平原被夕阳染红的景象吧。视线回到近处,看着索隆的周边的庄园、谷仓,宛如豆粒般大小的人民直到太阳下山前都还在辛勤劳动着。
又或者在宫殿的走廊上漫步,看着那些站得笔直的守卫士兵们,他们的铠甲反射着夕阳的余韵,衬托出一种勇猛、果然的气氛。
格鲁都深深地喜欢着这一切。
“你是很强,是一个很强的人。至少你表现的是如此,关于这点我还是很清楚的。”
“——”
“不,比起你的强大,你这个人极度地排斥弱小。排斥的对象不仅是他国、他人,连自己自身的弱小都无比厌恶。要说为什么的话,因为你是一个强大的君主。当你肩负起一国的重担,你都在告诉自己,让国家平稳的发展,要成为一个强大的、伟大的、受人敬仰、优秀的君主才行。不这样的话,绝度不行。”
那个人影与格鲁保持一定的距离,既不往前进一步,也不往后退一步。他的声音时强时弱,有时候话语激烈地令老人动怒,有时候话语温柔地像一阵风轻抚老人的耳垂。
“但是啊,格鲁。如我先前所言,你并不是神。就算是披上的神的外衣,也不会改变你是从母亲的腹中生下来的事实。人,无法知晓这宇宙的一切。所以,伟大的人物不会想着如何变得伟大。”
“那你要我如何?”
“你不是一直在思考吗,格鲁?从离开王座,被人绑到这个阴暗的地下室内,你不都是一直在思考吗?”
格鲁低鸣着发出声响。就好像小孩子吵架之前,发出那种“哼哼”的威吓声。
“啊啊,就像你所说的,我确实好像搞错了什么。比如要守护人民,将原本守护世界光照天下的剑折断?但是又有谁能做尽好事?对与错,这种事情让那些后世的史学家慢慢伏案头痛去吧。”
“结果只剩下了你一个人。之所以会变成这样,从你以前做的事情里就能看出些端倪了吧。你不是也向你的儿子基尔·梅菲乌斯传递同样的想法吗?就算是一个人的人生、价值是多么渺小,但是一代传一代,那些弥留在子孙之间的些许言语,总有一天会成为指引人前行的真言。格鲁,宗教、历史、神话、物语,不正是书写一个又一个的人吗?”
“——”
格鲁对那个声音毫无回应、不动怒,也没做出什么行为表现。简直宛如一尊雕像般一动不动。
然而声音的主人就像看穿了格鲁心底一般言道。
“自从莱娜殿下亡故不知道已经过了多久了呢。”
格鲁猛地睁开宛如黑暗本身的眼睛,他心里不能被触碰的部分被强烈的冲击着。
“当失去莱娜殿下的时候,你遭受了比失去父皇、母后更大的打击。因为不想看到自己软弱的部分,所以便一门心思钻到国事上。现在想想也确实如此呢。自己与那个搞乱国家的父亲不同,也不想从他人口中听到自己是个软柿子的传言。于是你封闭了内心,让自己强大起来。结果你成功了。应该可以这么说吧。但是,你却同时要求他人与你一样强大。”
老皇帝将脸转向背后。
“格鲁啊”
直到刚才还保持一定距离的人影忽然来到了格鲁的身边,声音主人的气息刺激着格鲁的耳边。
“你自己应该已经察觉到了吧。你所统治的这个世界在渴求着你的下一代。它在希望你撒手放开。你的眼睛瞎了?你的耳朵聋了吗?最后时刻了,给我做个强大的君王!想起那个抛开软弱,跨越失败,比任何人都要强大的君主!格鲁——”
“有谁在那里吗,格鲁·梅菲乌斯?”
从圆柱的侧面,一个人影走了过来。
他形容枯槁,缓缓前行。已经习惯黑暗的格鲁立刻就分辨出来者何人。
他是龙神教的长老,同时也是出于最顶端的人物。
格鲁慢悠悠地环望四周。
“没别人”格鲁声音低哑地回答道,“还是说神通广大的你的眼中,看到了除我之外的人物?那是还有脉动,血液流动的活人吗?”
“笑话。格鲁皇帝,看看你自己,你现在就是一个孤苦无依的老人。没有奢华的衣着,水晶的权杖,装饰头顶的王冠,没有全副武装的勇敢士兵保护,你不过是一个谁都比不上的老头子。”
“你就是为了说这个才特意跑到我这?听说你已经起不了床了吧,难得身体状态不错,不如去做你喜欢的‘游玩’。到我这来,你是不是喝多了?”
“是啊,我就是来骂你这个笨蛋的。”
长老一步步走近格鲁。
“已经舍弃理想、梦想、野望的你,不过是名为‘皇帝格鲁’的空壳。你和那些上了年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