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那,那个”萨拉姆多就像是为了躲避突然飞来的某物而后仰身体,“为,为何公主会在此出现,为何?”
“为何?”碧莉娜稍稍歪着脑袋,做出少女一般的动作。但她立刻恢复“敌将”的姿态。
“不懂吗,小子” 碧莉娜吼道。
萨拉姆多的表情就好像没有嚼碎硬物而生吞下去一般。
“为何我会在此——这是问为何生在养在加贝拉的我,为何会在梅菲乌斯吗?那么我就告诉你,萨拉姆多。那是为了让过去十年同样不幸的两国携手面向未来。为了让士兵还有无辜的百姓不再遭遇战祸。为了让两国的国旗不再被鲜血染污。为此,我,碧莉娜·阿维尔为了成为基尔·梅菲乌斯殿下的妻子,穿过国境来到了梅菲乌斯。这次轮到你了,萨拉姆多。你为何会在此?越过国境,难道肩负有比我碧莉娜·阿维尔更高的大义和觉悟吗?回答我,萨拉姆多。”
马背上的萨拉姆多·菲奥盖尔嘴巴一张一合。拥有强健肉体的他,面对一个柔弱女子的话语,要开口却好像要撕裂自己一般艰难。
即使如此——
“可,可是” 萨拉姆多勉强挤出了点声音。当初他是一心赴死,现在连一颗子弹都没打到自己头上,就已经被闭上了穷途末路。
“听说基尔·梅菲乌斯反抗皇帝,现如今梅菲乌斯已经一分为二。而且皇帝还断定那个基尔是冒牌货,我们这是担心公主安全才——”
“这样啊,这是你们行动的理由啊。可这跟加贝拉国没什么关系。你这个连王族都不是家伙,有什么权利对王族的事情指手画脚?”
“和加贝拉绝不会没有关系!梅菲乌斯内乱,谁也无法断言战火会殃及邻国的加贝拉,更不要说那个轻视与加贝拉同盟关系的格鲁了。正因为如此,所以我们——”
“啰嗦!”
碧莉娜打断对方,从腰间拔出手枪,瞄准萨拉姆多的脑袋。由于动作过于迅速、准备,一瞬间,加贝拉的骑士根本就没意识到这就是现实。
“公,公主”
“还不明白吗,我就在这里!这就是梅菲乌斯与加贝拉同盟最好的证据。轻视两国同盟的是你,萨拉姆多。好吧,你再踏前一步看看!你再踏足一步,就是在践踏沟通两国桥梁的我之身体,踢我的脑袋;你要是再朝索隆进军一步,那就是——”
“公主!”
萨拉姆多手下五百士兵大喊出声,碧莉娜调转枪口,顶在了自己的脑门上。
“……就是要取我性命一般。”
碧莉娜从正面紧盯着萨拉姆多。没有人知道这简直就像泽伊姆堡垒的那一幕。将死在泽伊姆的纽卡奥当做神一般信奉的萨拉姆多当时并不在场,自然不会有这样的想法。在微风拂过的草地上,知悉全部经过只有一人,她就是年仅十四岁的公主,碧莉娜·阿维尔。
那个时候,碧莉娜也是用枪顶着脑袋。自己将自己作人质,冒死劝谏犯下大罪的纽卡奥。但是,碧莉娜未能成功。他拔出了自己的剑,要砍掉碧莉娜的脑袋。结果,为了打败这个比任何人都要爱加贝拉的骑士,敌对的基尔皇太子下达命令,而执行命令的欧鲁巴以剑结束了纽卡奥的性命。碧莉娜突然回想起这些。当然,她也不是毫无畏惧。
就是现在面对这些疯狂的士兵,不知道何时他们就会扣下扳机,下个瞬间少女的眼睛、鼻子、嘴巴、胸部、四肢,都会被铅弹打穿。心脏的跳动声快到耳朵都来不及听清。而这一跳一跳的脉动间隔,又仿佛难以置信地遥不可及,无比缓慢。要是充斥全身的气力有丝毫的泄露,碧莉娜毫无疑问地会哭出来,而且是忘记我地哭出来。
可是——
(不再哭泣)
碧莉娜决定了不再哭泣。自己已经不是那个在泽伊姆哭泣的少女了。她那偌大的眼瞳,绝不会再次地在将兵面前润湿。
“要讨伐我吗,萨拉姆多?” 扼制住种种感情,碧莉娜·阿维尔问道。
“您这是说什么”
“纽卡奥最后的时候还剑指着我。我这是问你是不是会做出同样的事情。”
“将,将军做出那样的事情?” 动摇的萨拉姆多摇着头。
“你跟纽卡奥挺相似的。但是,你比他要渺小的多得多。萨拉姆多·菲奥盖尔,你就是个明明纽卡奥的坟墓就在旁边,却不肯接受他的死亡,连大声地哭都不敢的小鬼。”
萨拉姆多忍不住地在颤抖。骑士们都没了声音,公主带来的士兵们也同样如此。
(真厉害,真厉害啊!可会不得了啊,公主殿下)
叫阿鲁纳克的近卫兵一脸惊叹的表情,同时将手放在了腰上的剑柄处。萨拉姆多的表情似曾相识。那是附近几个年纪相近少年一起玩耍时候的事情了。弟弟平常被欺负,突然有一天欺负停止了。自己根本没有想到会发展到那样,弟弟突然发起疯来,用身边的花瓶乱打一通。萨拉姆多现在和他的表情很像。
“我,我我” 萨拉姆多嘟囔着,“我只求在此一死”
说着,他像箭一般快速地冲过来。拉姆多腰间架好长枪,视线的前方是碧莉娜公主,她的手枪正瞄准着自己。然而,萨拉姆多的目标不是公主。
萨拉姆多打算绕过公主,袭击梅菲乌斯士兵。他几乎疯狂,渴望与梅菲乌斯士兵作战,然后死去。要是壮烈的牺牲就好了,不过追求极度追求精神满足的他已经无所谓把现实理想化了。
看到萨拉姆多疾驰而来,加贝拉的公主挥起马鞭,横向移动,挡到了萨拉姆多的正面。阿鲁纳克比任何人都要早地做出反应,他猛地踢马侧腹,拔出剑。但是为了保护公主而跑到公主前方的他,没能阻止萨拉姆多的脚步,长枪从正面刺了过来。这样下去,萨拉姆多的长枪一定会刺穿他的胸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