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可恶”
欧鲁巴尽情地锤击着墙壁,连骨头都感觉到十分麻痹。占据胸中的不仅仅是憎恨这么单纯的东西。还有自己被形势所逼得焦头烂额而被公主看穿的悔恨。换个立场思考,要是自己处在公主的位置上也许会做出同样的事情来。可是,能够冷静地分析事物,和今后能冷静地分析事物是两个完全不同的问题。
欧鲁巴突然觉得心变凉了,那肩头感知到的温暖正在消失、远去。生在这世上,至少这一点可以肯定。罗安、母亲、爱丽丝,还有希克,这些理所当然生活在自己身边的人,在下个瞬间忽然就被夺走,冰冷地横躺在面前。
欧鲁巴咬紧牙齿,发出清脆的响声来。
此时此刻,她做着同一个梦。
一个仿佛将要把自己吞没的黑影,散发着体臭冲了过来。
她发出悲鸣,拼命地挣脱。但是黑影仍不放弃地跳着冲过来,简直就跟野兽一般。那闪烁着淫欲的目光,张开的大口露出的獠牙上垂涎的唾液反射着光亮,仿佛要吞掉女孩柔嫩的肉体一般。下个瞬间,四肢被封锁住,只能发出无尽的悲鸣,破坏与死亡威胁已经让大脑无法思考。即刻,女孩的肉体就要被吞没。
就在此时,一阵雷声轰鸣。枪响了。
不只是何人打出的子弹,野兽终于停止、倒下,然后消失了。充满整个肉体容器的恐惧,慢慢地像退潮一般消失了。
回过神的时候,头顶上灿烂的阳光正直射下来。与刚才不同的世界。寺院的钟声随着温暖的风送到了耳边。
女孩的四周都是认识的男男女女。他们凑上前来,微笑着看着她。
“恭喜你”
“恭喜你,莱拉”
众人向莱拉送上祝福。是的,莱拉想起来,今天是自己结婚的日子。
谢谢,莱拉微笑着向众人表示感谢。她穿着洁白的婚礼服装,高兴地来回走动。
花瓣漫天,新郎就在前面等着。他是个淳朴、诚实的青年。他有时为了让莱拉高兴,会说些不怎么习惯的笑话,然后肯定满脸羞红。他看起来就跟一门心思工作的父亲一样。也许就是出于这个理由招他做的女婿也说不定。不过,莱拉确信一定能成为和父母那样朋友般的夫妇。
新郎露出笑脸伸出手,触碰到莱拉的指头。是,新郎的脸色一沉,本该是握住莱拉的手,突然朝莱拉的肩头推去。莱拉踉跄地向后退去,对于突然发生的事情一脸呆然,此时新郎的脸上已经没有了笑容。
“为何?”
新郎问道,莱拉却发不出声音来。
“为何啊”又一次地问道。
“为何你的衣服被撕地破破烂烂?为何你那纯白的礼服上却沾有血迹?”
莱拉看着自己的衣服。就跟新郎说的一样,自己的衣服被撕开,肌肤都露了出来,而且胸部的位置沾满了赤红的鲜血。这件衣服明明是才刚刚穿上的。莱拉看着血液,突然它们恢复了流动性,沿着婚礼服装慢慢地流淌着,最终从大腿部滴落到地上。
新郎指着脚边滴落的血说道:“被玷污了。滚一边去,这里不是你该来的地方。滚一边去,肮脏的新郎。滚一边去,你这令人厌恶的娼妇。”
悲鸣再次响起。悲鸣声大到让人堵上耳朵才行,当莱拉注意到这是自己发出的声音时候,周围的情景再次发生变化。
看到大家逃开,莱拉十分困惑。嘴里想要说些什么来,但她除了发出悲鸣什么都做不到。刚才这里还有参加婚礼的朋友。刚才这里还有在异国认识的温柔邻居。她追赶着众人。忽然,从莱拉身上滴落的血液仿佛获得了生命,变成了染着血色或者火焰般红色的杀戮者。
钢铁闪耀着光芒。青梅竹马的女性被从后面的长枪刺穿,刚才送给莱拉鲜花的少年被剑砍飞。
杀红眼的杀戮者终于迫近到莱拉眼前。挥动着的枪尖滴落一团团的火焰,莱拉无法抑制自己的悲鸣。她不是因为自己快要死去而感到恐怖,而是因为这之后还不知道还会发生什么,自己究竟要目击多少恐怖才能结束。
最后,一个人影冲到了莱拉与杀戮者中的中间。他是莱拉的父亲,原近卫士官隆·杰斯。
父亲伸开手站在了莱拉的面前,他的腹部被贯穿了。皮肤、肌肉毫无抵抗地被长枪刺入,从腹部贯穿背部,枪的矛突刺到了莱拉眼前。父亲的身体晃悠悠地倒了下去,莱拉看着倒下的父亲与枪尖,无意识地看清了那个握枪的男子。
这个全身染满鲜血的男子正是基尔·梅菲乌斯。基尔笑嘻嘻地张开嘴,露出的一颗颗牙齿被染的赤黑。
现在莱拉连自己的悲鸣都听不到了。
一个沉重的声音响了起来。
“开不开心啊,莱拉。我不会再做吓你的事情了。至少现在是这样。”
不是父亲,也不是恋人,一个完全不认识的男人的声音,轻快、平缓地回响在莱拉耳边。他一下子闭上了眼睛,像是睡着了一样向后方倒去。
现实中的莱拉正在睡觉。刚才她体验的种种恐怖经历,都是记忆残渣构筑出来的梦幻。活生生的莱拉现在一人呆在漆黑的屋子内。不,还有另一人——那个与黑暗同化身着黑衣的魔道士扎菲尔也在此。他就是前几日来到比拉克开药摊的男子。当然一个疯狂的魔道士不可能无缘无故地扮作庶民,为的是收集情报。通过执勤的卫兵,还有那个卫兵经常光顾的店的老板娘,魔导士掌握有关皇太子基尔·梅菲乌斯的情报。
大概和那些索隆派来的密探一样,这些密探一到比拉克果然也会做和扎菲尔相同的情报收集工作。扎菲尔的任务是为他们提供支援,帮助他们完成任务。只不过自己作为龙神教魔道士的情报不可以被泄露出去,而且不能直接使用魔道的力量。说到底,下手的只能是那些普通的人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