斗中失去最多部下的是萨斯。也许在叫喊的同时也有所感触吧,只见他的眼中沁出了泪水。在消逝的生命中,不仅有年轻的士兵,也有一些从他父亲时代已经跟随他们出征的中队长。这些人在他小的时候经常跟他半玩耍般地挥剑练习对打,并且一直坚信着“萨斯肯定能够成为一个不输给父亲的、名声流传后世的勇将”。
各种各样的思绪像柴薪一样使萨斯的怒火喷涌而出,但是,这些怒火却无法融化在基尔眼神中固化了的坚冰。
“就这样放弃了的话,梅菲乌斯皇帝将会比现在杀死更多的梅菲乌斯人吧。”
“什么!”
“比如说”这次反过来,轮到基尔用手指指着萨斯,“不把军队和武装还给你们,只把你们三个光棍司令送回索隆,你们认为陛下会怎样处置你们呢。更何况,如果让陛下知道因为你想要与我单挑而导致部队失去了统帅,从而战败,他会怎么做呢。”
萨斯那像火光那样染红了的脸色,突然地苍白了。
“你想一下,那个没有大义,也没有一个让家臣信服的理由,就这样派遣大军去攻打他国的陛下啊。同理,梅菲乌斯人的人头不就更容易就砍下来了嘛。这不是为了国家,而是为了自己的方便。”
“——”
“这样的国家还想回去吗。就算我不做,我想今后肯定会有某个人用剑尖向皇帝陛下刺过去吧。谁知道那个人会不会是你们啊。”
早晨的阳光射了进来,使整个接待室都埋在了晨光的照耀之中。窗外还不时地传来了小鸟轻快的叫声。明明是这么好的天气,但是除了基尔以外的全部人,都像是体温被夺走了二、三度似的。
“坐下吧,萨斯”
说这话的是伏路卡。并非要责备他,而是让他休息一下。看来这个年轻的将军,就算内心受到了什么样的伤害,现在也不会听从这个自称皇太子的人物的命令吧。萨斯无言地坐了下来。
伏路卡看着这样的萨斯,“这确实是正论。”接着他转向了基尔,“但是,正论并不能使国家强大起来这也是事实,这个你怎么想呢。”
“喔~”
“您今后到底要做什么呢。与陛下作对,这样实际上以卵击石的行为,究竟最后要变成什么样子呢。”
“那我就回答你吧”这样说着,这次到基尔从宴席上站了起来。
“等等一下”伏路卡不禁也想站起来。
“我想要你们。”想要抢夺先机般基尔说道。
叭地停止了动作的不仅是伏路卡,连萨斯和之前一直没有吭声的由拉伊亚 、沃鲁特也是如此。
“我不会说现在立刻要你们为我效力。但是,伏路卡·巴兰,你拥有沉稳并看透战场上动向的才能。由拉伊亚·麦特总有一天会成为连加贝拉人也争相抢夺的空军将领吧。萨斯拥有者无论经历过怎样的苦境也会让敌人担惊受怕的勇猛果敢。沃鲁特,你的行动力速度十分厉害。无论什么时候,我都希望得到你们。”
被叫到名字的四人,都露出了像突然被父亲打了一巴掌的年幼小孩一样的表情,看着皇太子。
基尔·梅菲乌斯并没有停口:
“像之前说的那样,给你们五天的时间。我不想得到一个头脑发热下得到的答案。请仔细地考虑吧。”
像出现时那样的突然,有可能是身子轻松了吧,基尔把四人留在接待室,自己独自离去了。
基尔·梅菲乌斯——也就是披着皇太子“假面” 的“原剑奴”欧鲁巴离开接待室后,立刻向本馆的最上层——费德姆·奥林的私室走去。
(真是一针见血呢)
一边走着,一边忍着苦笑。
伏路卡·巴兰说的
“你在这之后到底要做什么呢。”
欧鲁巴在平日也会经常问自己这个问题。也就是说,对于这个问题,他自己也没有一个明确的答案。所以
(这真是点中要害阿)
比如说,在这之后要去见的费德姆,就只是一个固执于建立新体制的梅菲乌斯,并且要获得比现在更大权力的人。他与其他为了拥立基尔而聚集起来的,换句话说就是反帝派的人们——前几天欧鲁巴在战场上见到纳巴尔也在其中——是一样的。
但是,他对“下一个”梅菲乌斯要变成什么样子还存在这疑问。
对,纠正皇帝的非正道的行为——就算这个想法不错,但是如果国家的体制一度被破坏的话,就要见证接下来发生的事情。不是说将暴君打倒就能平息所有的问题,不如说那时才是国家陷入混乱的开始。伏路卡的问题其实是:
“你到底要成为一个什么样的皇帝呢。”
(原来如此,如果不把答案明确地说出来的话,像伏路卡这种人就不会加入我们这边吧)
欧鲁巴再次陷入了沉思。虽然并非毫无实感,但是
(要成为什么样的皇帝,么)
另一个意义上忍不住苦笑的,是因为这个问题并非在水源缺乏的山谷中成长,并且背负着奴隶烙印的少年所应该烦恼的问题。
当然欧鲁巴已经有着相当的觉悟。但是这只是抱着随时战死来战斗的觉悟,和为了跟随自己的同伴们活下来的觉悟。
在前方到底有什么要他见证的,现在的欧鲁巴还是完全不清楚。所以,从伏路卡他们面前离去的理由中有一半是想逃避这个问题吧。
(但是,不能一直这样子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