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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午时分,加贝拉王女仍站在眺望着陶利亚的最高处。
在路上零星地见到了一些阿普塔市民。白天,当碧莉娜偶尔通过面向街道的回廊看向他们时,所有人都露出了悲痛的面容。
皇子基尔,作为阿普塔守将的时间虽然十分地短暂。
然而基尔却将向阿普塔发动奇袭的陶利亚军队击退,在第二次受到袭击,指引市民避难之时,亲自想出了发动轰炸的奇袭之策将阿克斯·巴兹甘给活捉了,在那以后还和陶利亚签订了和约。更让人佩服的是之后又从阿普塔出发,解除了同盟国加贝拉的危机,凯旋返回了阿普塔。人们为此欢呼不已。
因此阿普塔的市民将基尔·梅菲乌斯视为英雄这点也并没有什么不可思议的了。在某种程度上,他们比在帝都索隆的住民以及宫廷的贵族们更加为基尔的死而伤心。
(该怎么办呢)
昨夜,虽然一宿都躺在床上,但却和昨天一样完全睡不着。
根据罗格将军所述,纳巴尔已经整顿好了军备,今明这两天内就向陶利亚出发的可能性极高。
(在没有发布宣战公告,就朝与自己签订了和平协议的陶利亚进攻的话)
梅菲乌斯作为一个国家所剩下的最低限度的矜持也就丧失了啊。
而且这种行为岂不是给之前刚和西方签订和议的基尔·梅菲乌斯的名字上抹黑么,碧莉娜这样想到。再加上,如果在梅菲乌斯国内让西方暗杀了皇太子的这种假话定义为真实的话,那么目前被关着的近卫兵们就会有生命危险。他们极有可能会背负为西方隐瞒真相,散播谣言的罪名而被处刑。
(要启动飞空艇,告诉陶利亚梅菲乌斯要进攻的消息么)
她这样考虑着。如果事先知道了这次袭击而提早做好万全准备的话,纳巴尔或许就不敢轻举妄动了。
但是,如果这样做的话碧莉娜就肯定会被烙上卖国者的烙印。不仅仅是被梅菲乌斯,就连与其签订了同盟关系的加贝拉也会将她流放,恐怕还会因此被定罪。
(祖父大人)
脑中浮现出了祖父的面容,碧莉娜不禁想出了神。她还是有着每当想不开之时,就会想起祖父吉奥尔库来逃避现实的坏习惯。
该怎么办呢,就在王女再次扪心自问之时,
“请问可以打搅一下公主您吗”
从身后传来了声音。转过身,站在那里的是一位长着一头蓬乱头发的拥有独特相貌的男人。他是名为索丹的锻造师。
“虽然直接向您搭话很唐突,但还请原谅小人的无理之举”
或许原本就不善于说这种言词,他用浑浊的目光不安地四下张望着。碧莉娜点了点她的小脑袋,
“没有关系。找我有什么事么?”
“其实”
对索丹接下来开始说的话,碧莉娜凝神听着。
“其实,皇子殿下之前有留在我这里的东西”
“那,那个是”因回答得太急,碧莉娜不禁咳嗽了起来。“是什么。是留给我的信么。是什么时候,如何交给你的?”
碧莉娜不禁加重了声音,连珠箭般地向他质问道。
果然一切都是皇子的策略,打算一旦时机到了就对我这个碧莉娜说明一切的,肯定留下了一些线索——这个时候,在这仅仅的一瞬间,碧莉娜这样想到。
“啊,不,那并不是信件,是这个”
索丹用他那双满是火伤的双手,将一件包裹着的东西递了上来。
从缝隙里窥到了里面反射出来的光芒。几乎以抢夺的动作将其拿过来的碧莉娜,看到这件预料之外的东西之时,再也说不出话来了。
“之前小人受皇子所托将其修复——,不过现在也无法将这东西送回到皇子手中了。把它交给公主殿下是否正确,小人也并不清楚”
索丹在之前也遇到过同样的事情。将某个物件交给某人,对方凝视着那件东西彻底丧失了言语,一直愣愣地站在这里。虽然当时的基尔·梅菲乌斯也是这样,可此时的碧莉娜竟也和基尔如出一辙。索丹离开后,空中吹起了几乎察觉不到的悲凉的微风。
握在碧莉娜手中的,是曾经王女本人亲手送给近卫兵欧鲁巴的带着链子的徽章。是为了面临剑斗大会的他,作为友情的证明而送给对方的。
而且这是在谋反者扎德·考克的枪口下救了皇子一命的东西。本来这送给欧鲁巴的东西,似乎被皇子作为“护符的替代品”而戴在身上了。而这恐怕是准备还给近卫兵前,将其交给阿普塔的锻造师让其修复的。
在刻着加贝拉国纹章的马和剑
的徽章的表面,清晰地留着一个弹坑。
白金色的发丝无言地垂了下来,隐藏了王女的表情。然而,却怎么也掩盖不住从中传出的呜咽声,泪水一滴一滴地滴落在徽章的弹痕之上。
直到现在,没错,在此时,碧莉娜再次感到了途中那已经消失了的丧失感。
(我,难道是为了这个才来阿普塔的吗)
她这样想到。
在寻找着基尔皇子踪迹的现在,不知怎么的,从未像当前这样对皇子的死有着那么强烈的实感。
已经再也见不到那双充满着谜团的眼睛,再也看不到留在那少年脸上的笑容了。也无法再次和他相互斗嘴唱着反调,一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