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利亚斯了)
那里还有大量加旦民众。尤其是尼尔基夫的家人也在其中。
不知有生之年是否还能相见——离开之际,凝视着祖国加旦,一想到这里,尼尔基夫的眼眶又热了起来。
倘若西方联合军继续维持他们的优势,格尔达必会命令自己与对方决一死战。即便明白对置身无法反抗立场上的人们来说,等待他们的唯有破灭与死亡,他们也只有无奈接受。
(但是)
穿过点缀加旦周边的矮树地带时,尼尔基夫为了不引发部下们的感伤——同时正是因为他本人才最想沉浸于这种感伤中——加快了马匹的行军速度。
了解将军性格的士兵们什么都没说,装作没看到那大滴泪珠顺着满是络腮胡的面庞啪嗒啪嗒地滴落下来。
(但是,没错……但是,这绝对不是什么白白送死。在这场战斗中,没有任何牺牲是无意义的。我们一定会打出一场令后世这么评价的战斗。不,是必须这么做)
斯鲁尔•威利姆的表情一反常态地焦躁。
「一定要快马加鞭。解放加旦之后,立即开始追击」
他最恐惧的莫过于离开加旦的敌方部队偷袭正攻略艾门的己方主力部队。因为这看起来无异于自己的失败。
然而,
(从敌人离开加旦的时机来看,难解的问题太多了)
格尔达军把己方部队引去加旦,趁己方耗时进军的间隙,进攻位于艾门的主力部队——。如果这真的是对方的计划,那更应该留少数兵力在加旦才对。只需打笼城战,就能将己方行军速度拖上个一天半日的。
欧鲁巴心中掠过一丝不安。这种类型的不安在他当皇太子替身时期从未有过。他撇下自己的队伍,向前奔去。中途,他向骑马兵借了一匹马,赶上了先头部队的斯鲁尔。
「大队长」
「什么事」有些不耐烦的斯鲁尔回头。「梅菲乌斯人的剑斗士啊,你又打算吃我的拳头了吗」
「敌人的样子很不正常。我觉得应该先暂时安营扎寨,花点时间对加旦进行侦查为好」
「荒唐。这会儿主力部队也快向艾门发动进攻了。万一主力部队遭加旦军的奇袭怎么办?通过令我们觉得『有些不正常』来阻挡我们追击才正是敌人的策略啊」
「但是……」
「闭嘴!好了,快回自己的岗位」
(呿)
他从未体会过的那类不安毫无疑问就是这个。当他身为皇子的时候,一切行动都依照自己的判断。当然正因为如此,他所承担的精神压力就会十分巨大。但在当前情况下,指挥官是他人,无法信任他人判断的这种不安远超前者。
(希克说得没错。不,应该是正如希克所说的)
欧鲁巴对围绕留宿镇展开的攻防战中,自己居然对斯鲁尔做出幼稚的报复行为感到无比懊悔。如何与性情不合的人好好相处,赢得对方的信任,才是当前状况下欧鲁巴最重要的事才对。
从这个角度来说,无论是加贝拉的智将诺维,还是海利奥骑龙队队长拉斯比乌斯,他们都怀有反感欧鲁巴的情绪,但最终还是为了目的,愿意与他联手,向对手寄予信任。不得不说,能遇到如此罕见例子的自己实在是太幸运了。
(一介佣兵的我就只有这种水准么)
囤积在身体里的愤怒久久挥之不去,欧鲁巴焦虑的皱起了眉头。
欧鲁巴没有返还马匹,直接回到了自己的队伍。
就在这时,斯坦的样子有些古怪。
「喂,怎么了。斯坦,问你怎么了啊」
塔尔科特抓着他的肩膀用力摇晃,向他问话,但斯坦完全没有回应。定睛望去,只见他面色青白,目光在半空飘忽不定。连走路的脚步都踉跄不稳,基利亚姆只得用身体撑住他。
「怎么了,怎么了」
行走的步速一放慢,被其他步兵队赶超时,有人向他们投来讥讽。
「是害怕战斗了吧。看来关键时候传闻中的剑斗士也派不上用处嘛」
「你们这群笨蛋」火气真冒上来了的塔尔科特向他们怒吼。「斯坦可不是什么剑斗士。再说了,我们可是从比你们这些家伙们的经历严苛得多的战场上活下来的啊」
欧鲁巴从马上跃下,凝视满头豆大汗珠的斯坦的脸。
「振作一点。要不要先躺下」
欧鲁巴猜想他该不会是在之前的战斗中被击中了哪里。斯坦没有回应,只是不停反复地呢喃着什么。但声音小而含糊,根本听不清楚。
部队的进军速度越来越快,他们几乎被甩在了队伍的最末尾。欧鲁巴做出决断,与基利亚姆合力让斯坦骑到马上,欧鲁巴自己飞身上马,坐在斯坦的后面。
「我们先走一步」
说着便策马开始飞奔。
不到一个小时,就看见敞开大门的加旦城了。支撑着来回摇晃随时可能坠马的斯坦的身体,欧鲁巴穿过了城门。
城内被喜悦与欢呼声所包围。加旦的民众倾巢而出,迎接斯鲁尔队。甚至还能看到大批哭着互相拥抱的人。他们都是迄今为止一直被挟为人质,没有生活自由的人。
(那些家伙当真打算抛弃加旦吗)
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