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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玛丽莲……殿下的?”
“让那孩子逃脱的正是玛丽莲。”
老人絮絮叨叨地说了起来。艾拉贡王战死,海利奥掀起内乱的时候,发现与母亲一同藏身于地下仓库的洛吉的,是迦拉。虽说迦拉是谋反者一派的,但性格使然,他不可能主动带头参与战斗。甚至可以说,他几乎是在同伴的威胁下,衡量自己的人身安全与对海利奥王家的忠诚这两侧利弊的结果,才勉强加入了对方。
玛丽莲接近这样的迦拉。拜托他藏匿自己,同时婉转地向迦拉献计献策。
“她是名聪明的女性。”曾经的国王哈得洛斯说道。“恐怕她是利用迦拉,逐个唆使其他谋反者,令他们走上自我毁灭之路的把。”
在此期间,玛丽莲让洛吉逃脱。并拜托侍女,将他交托给了当时还在市内持续抵抗的拉斯比乌斯。
“此后,迦拉得了渔夫之利。玛丽莲坐上王妃的宝座,利用容易操控的他,复兴海利奥。”
为什么在这时刻,哈得洛斯要向欧鲁巴这样的对象倾诉王妃的真相呢?欧鲁巴并不清楚其中缘由。但或许其实对象是谁都无所谓吧。这位老人深藏于内心的东西实在是太多太多了。
虽说原本只要沉默地倾听就行了,但是,
“大殿下。”
欧鲁巴冷不防开口。他本人也对玛丽莲存在一些的想法。
“什么事?”
“这么说来,玛丽莲殿下是在保护这个国家吗?”
“没错。”
“成为格雷冈的王妃,也是觉得如果没有人可以在他身旁压制他的蛮横,民众就会遭到更深重的灾难吗?”
“啊啊,啊啊,正是如此啊。”老人的声音中不知不觉带入了一丝哽咽。“装出一副与我互相憎恨的样子,也是为了表现海利奥直系的影响力至今犹存——为了表现只要我还健在,毒妇玛丽莲也无法随心所欲——散布这样的风评。玛丽莲越是被民众憎恨,越是被民众讨厌,海利奥王家的存在就越是能成为希望,越是能成为人们的救赎。为了总有一天,当洛吉作为正统继承人回到海利奥的时候,民众能欢迎他。”
哈得洛斯与玛丽莲两人几乎没有什么可以商榷的时间。沉默中,两人暗下决心演出这场戏。正因为如此,哈得洛斯才天天焦躁不安。并非由于憎恨玛丽莲、迦拉、格雷冈。而是憎恨因自己的无力,不得不采用将罪名强加于儿媳头上的方法,才能保护这个国家。
“认为在西方世界威胁逼近的现在,国内不能继续这样分裂下去了,才将迦拉拥为国王。认为不能将海利奥的所有决定权交给格尔达军,才将格雷冈拥为国王。她是个聪慧的女子。聪慧过头。如若她能稍微愚钝一些,只有那美貌的话,就只会以一名被权力玩弄的悲剧王妃之名,留存于历史上吧。”
“——”
与契利克勾结篡取国家的传言也与真实不符。也就是说,想必玛丽莲也已觉察到了迦拉兴高采烈地雇佣的格雷冈其人其实有什么内幕吧,然而她一定做梦都没有想到,兄长亚姆卡二世居然会和格尔达勾结。
外面喧哗声依旧。士兵与民众正在向后宫赶去。侧目旁观这一切的欧鲁巴忽然感到非常急躁。
“王妃殿下她——”
“我知道。”哈得洛斯打断了欧鲁巴的话。“她一定早已预料到了这种情况的到来吧。洛吉回到这海利奥,而自己将会作为卖国的王妃被处决。唯有这样,才能保住海利奥王家的荣誉。她就是这样的女性。”
(太荒谬了。)
不知不觉,欧鲁巴紧握拳头,手臂与肩膀的肌肉紧紧绷起。为什么不惜牺牲那么多,都要保住海利奥,保住王家。分明比谁都更担心国家的安危,却要被民众处以极刑,永远在未来历史上留下污名。
此时,欧鲁巴的记忆中突然浮现出了这样一句话。
(我们是——)
(作为皇族、王族身份出生的人。有为国家天下尽义务的责任。)
那是什么时候呢。遥远的,对,仿佛已然遥远到令人茫然的过去的记忆。
在圣临之谷,对假扮基尔•梅菲乌斯的欧鲁巴,那位少女——加贝拉国第三公主碧莉娜•阿维尔所说的话。
(有着不得不掐杀个人喜好,个人想法的义务。这对被称为有尊贵血统,被敬为有尊贵身份并被他人屈膝下跪的人来说是理所当然的。)
当时的欧鲁巴觉得这不过是当权者口头的空话而已。不过是让随心所欲操纵民草命运、生命的他们能将这种特权与奢侈的生活正当化的口头空话罢了。
然而——却真有人完成了这义务。即便被民众唾弃,被贵族们辱骂为出卖国家的毒妇,被士兵们用枪逼去处刑台,玛丽莲也一定会充满自豪地赴死吧。
睁大双眼,露出微笑。
不知为何,欧鲁巴的眼中,她的身影仿佛与那拥有一头白金色长发的少女身影重合了起来。他坚信,如果少女身处同样的境地,一定也会选择相同的道路。
欧鲁巴宛若迷失了自己的所在,原地矗立不动。他静静地凝视着被门缝间隙透入的清晨之光拉伸于地面的自己那长长的影子。
3
玛丽莲的身影出现在大街上,群众顿时沸腾。
一张张笑容中蕴含着与笑本意截然相反的憎恨之色。玛丽莲走在手持长枪的士兵中间,被绑住双手的绳子牵着前行。
换言之,这是海利奥士兵们为煽动群众而擅自做出的行为。虽说王妃的祖国契利克与格尔达串通是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