尚未敲定的陶利亚,几乎没什么人推举拉斯旺当继承人。准确地说,是迄今为止根本没人。
“同伴也在逐渐增加中。接下来就轮到我了。绝对不准出差错哦。”
“是。”
回应拉斯旺低语的那嗓音,就像是蛇的威吓声。
4
(不得已。)
拉斯比乌斯逐渐坚定了胸中悲壮的决心。
(就等他们与陶利亚军发生冲突的时候了。到那时就行动。)
不能重蹈柯尔德林丘陵的覆辙,拉斯比乌斯暗自决定。当时的自己打算充分了解战况后再行动。可结果,格雷冈发动了谋反,时机也错失了。以根本不可能预测到会发生这种情况的拉斯比乌斯看来,尽管那时如果总控轻举妄动,就有可能惨遭全灭的结局,
(但总比一切都迟了,被逼入寸步难行的状况要来得好。与其慢慢等待衰弱致死,不如抱着必死之心去战斗。)
若是为真理殉身,拉斯比乌斯绝不会踌躇。可他绝对不愿意在这没有粮食,令人意志消沉的岩壁包围下化为一堆白骨。
(既然都要死,更希望能死而留名。)
对残兵败将来说,这才是理想的结果。拉斯比乌斯摸了摸他那光溜溜的皮肤。在这样的处境下,他依然用小刀每天认真地刮着胡须。并非有洁癖。他整张脸的轮廓都显得相当锐利,那上扬的眼角也是原因之一。削瘦的面容加上尖鼻薄唇,总给人一种尖锐的印象。
拉斯比乌斯很讨厌自己这张某种意义上有些娘娘腔的容貌。所以他平时总是蓄着大把的胡须,来让自己看上去更有男人味。而将胡须剃光则是对自己立下的一种誓言。在洛吉登上王位前,自己必须忍受耻辱剃去这胡须。
(就算抱着同归于尽的思想准备,也绝对不能违背这誓言。)
拉斯比乌斯下定决心,今天也剃去了胡须。
就在他刚做好觉悟,打算向部下们表明态度之前,就收到了一个奇怪的报告。一早外出与游牧民交易的那支队伍回来了,但由于欧鲁巴他们强行与他们一同前往,以至于他们没能杀死游牧民。
“蠢货!”拉斯比乌斯的吊梢眼拎得更高地怒吼道。“如果他们胆敢妨碍,将他们杀了不就解决了吗!”
“不,那个,其实……”
士兵满头大汗地解释。表面上欧鲁巴他们什么都没干,只是跟去旁观而已。而且,
“还把洛吉殿下一起带去了,再怎么说也不能在王子的面前杀害游牧民——”
不知出于什么打算,欧鲁巴似乎让王子骑了马。之后,他好像还独自与游牧民他们谈了好一阵子。
“负责照顾王子的人到底在干什么!一个不好,难保王子不会被佣兵们给掳走啊。”
“我可不会做这种事。”
回荡于洞窟的通透声音传来,回头望去,只见面具男正站在那里。差点就要感情用事的拉斯比乌斯硬生生忍了下来,
“我们可不是随心所欲的佣兵集团。希望你能克制这种扰乱风纪的行为呢。”
“可这种风纪究竟能维持多久?”欧鲁巴根本没将对方瞪着他的目光当一回事似的说道。“命令部下暗算他人,只会令他们的情绪更为混乱。”
“什么!”
拉斯比乌斯终于忍不住怒吼。可这么一来,他的脸上反到没了表情,只释放出一股令人屏息的气魄。
而欧鲁巴却突然将话题一转。
“格尔达方面的援军貌似即将抵达海利奥了啊。”
“那又如何?你还在盘算着冲入海利奥刺杀格雷冈吗。”
“不。”
透过面具,欧鲁巴瞥了一眼拉斯比乌斯及他身旁充斥着剑拔弩张氛围的骑兵们,
“请召开军事会议。”
这么说道。见拉斯比乌斯显得有些扫兴,欧鲁巴继续道,
“我会作为陶利亚将军波旺•特德斯的代理人参加。当然,也会准备好波旺大人的血印。”
在用作召开军事会议的洞窟深处。
洞顶有一个小小的裂缝,在这些微阳光穿过缝隙射入的位置,拉斯比乌斯将以他心腹为首的分散于山麓各区域的小队长们召集了起来。然后,拉斯比乌斯先将自己的想法说了出来。根本用不着欧鲁巴提醒,他原本就打算在会议上将这种觉悟向众人传达。
骑兵队中的大部分小、中队长都流下了眼泪。终有一天将讨伐僭王迦拉,让洛吉以王的身份凯旋回归海利奥——只为了这个理想,他们这群人才忍受着这样的环境。可不知不觉中,迦拉已然死去,格雷冈那样的无赖居然敢自称海利奥的王,并敞开大门接纳了格尔达军。
事态已不是海利奥一国的问题了。据说一周后,海利奥将被比原有常驻部队的两、三倍规模的部队塞满,并开始向陶利亚发起进军。
“这是最后的良机。”拉斯比乌斯克制着自己的颤抖,说道。“当敌人与陶利亚正面交锋的时候,我们就和在海利奥中发起反抗的士兵们内外呼应,攻进去。”
众人深受感动地侧耳倾听着,当拉斯比乌斯断言的瞬间,他们陆续从座位上站了起来。
“我们上吧。”
“让我们一同打响这场义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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