喉咙异常干渴。
缓缓睁开眼睛的这名男子意识到周围是一个被黑暗所包围的静寂无声的空间。刚想起身,身体各处却掠过如同被火烧灼般的痛苦,不禁呻吟了起来。
(该死的,基尔。那个非人的恶鬼。)
他——奥巴里•比兰为全身的伤痛,以及当时长剑一次次挥下的恐怖记忆所煎熬,内心燃起了异乎寻常的怨恨。
中了梅菲乌斯皇太子基尔亲手设下的陷阱,黑盔团失去了精干的一百五十名士兵,而奥巴里自身,也遭受了难以言喻的痛苦。耳朵被削落,右脚彻底粉碎,还能自由移动的手指左右手加起来也只剩三根。肋骨也折断了,奥巴里不过想撑起上半身都会忍不住痛苦地呻吟。
(这里是——哪里?)
担心该不会是被关在阳光照射不进来的地下牢狱中了的恐惧感突然向奥巴里袭来。如果照这样下去谁都不来,也没有粮食和水,在什么都看不见的黑暗中渐渐衰弱致死的话该怎么办。
“咿,”喉咙深处泄出微弱的悲鸣声。“咿,咿咿咿,咿咿咿咿咿。”
在狂躁驱使下的奥巴里忘记了负伤的疼痛,想拼死站起来。然后头突然撞到了什么。他将双手抵在低矮的天花板上,出乎意料外,很干脆就被抬了起来,奥巴里的鼻腔内注入了新鲜的空气。
站起身,三面为壁所包围,剩下的那面有一个被切成四方形的地方可以看到外面的景色。
夜晚。
奥巴里这才知道自己始终被关在一个长方形的箱子中。凝神望去,那是个十分可笑的木质棺材。而棺材被倾斜扔在一辆即将损坏的马车内。
奥巴里踉踉跄跄地从马车里爬了出来。微风吹过。随风飘来的细小雨滴滋润了奥巴里干裂的皮肤。
“——”
在淅淅沥沥的风雨中,将七零八落的记忆逐渐整理清晰。火焰中,浑身都是自己鲜血与脏东西的奥巴里在基尔•梅菲乌斯的胯下被对方俯视,
“别杀了他哦。”
不知是谁这样命令道。
“一定要让他活下去。然后在我离开阿普塔之后,将他送到指定的……”
每当基尔的声音在脑海中浮现,就会头疼欲裂。但究竟是为了什么一时兴起,基尔不仅没有杀了自己,而且身体各处都有被绷带包扎治疗的痕迹。
(那个恶鬼,究竟……究竟有什么企图。)
宛若灵魂被撕裂般的恐怖,以及仿佛能将骨髓烧成黑炭般的憎恨之情交互支配着身心。奥巴里几乎是匍匐着向前爬行。
担心会有追兵,每当自己发出声响时都下意识迅速向后张望。但没过多久,他就注意到周围的景色并非在阿普塔附近。
(这……这里是——)
来到一个略高的小山丘。从茂密生长的树林对面能看到的,是都市中央的那座塔——通称『黑之剑』。
“索隆!”
这意料之外的惊喜令奥巴里如孩童般大笑了起来。
他用山丘上的树枝代替拐杖,挣扎前进了大约一小时,终于抵达了索隆城门口。觉得他那异样的打扮有些可疑的守门士兵们纷纷用枪剑对准他,而他则自报了“奥巴里•比兰”的名字。
士兵们顿时面面相觑。本以为一定会为自己的无礼表示谢罪,然后将奥巴里迎进去的士兵们却当即做出了超出他预料的行为。士兵中的一名向里面赶去,转瞬便带着大量同伴冲出来将自己包围了起来。
“你……你们这什么意思!”
奥巴里大声怒吼,但谁也没把他的话当回事,很快就将他丢入了满是石墙的建筑物中。
在那里等待他的,是格莱茵•伊斯方。一名梅菲乌斯的贵族,暗地里被人评论为向皇帝谄媚才获得重臣宝座的男人。他越过铁栅栏盯着奥巴里,
“真亏你还能回到这索隆呢。”
用一贯的激烈语气唾弃道。
“你指什么?”
“别装傻了。索隆从一周前起就陷入了混乱。因为皇子基尔在阿普塔被黑盔团暗杀了啊。”
“你说暗杀!?”
奥巴里张大了他那还粘有凝固了的鲜血的嘴。
根据格莱茵描述的内容——
在诺赞山地救援了加贝拉军之后,皇子基尔耗费了五日左右的行程返回到阿普塔。
为迎接英雄的归还,整个阿普塔仿佛沉浸在节日的欢乐中。基尔•梅菲乌斯用笑容回应街上来往向他送来欢呼的人们,甚至还对提出“请抱一下这个孩子”并递上自己孙子的老婆婆,和善地用双手抱过了孩子。
但是,就是在这个夜晚。
城堡内一片灯火通明,举办了一场宴会。基尔在喝了一、两杯酒之后,
“可能是因为累了,酒劲上得比较快。”
苦笑着,为了让燥热的身体吹一下冷风,走到了大厅外,来到了一个面对尤诺斯川,围栏较低的场所。
大堂中很多人都目击到这一场景。
同时,大量的人都听到了。
枪声,连续响起了两、三下,手握杯子的皇子身形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