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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让我耍这种猴把戏?”
阿克斯·巴兹甘面露难色。
率领一军前来进攻,并成了败军之将的次日,他依旧傲然接受了皇子邀他一同进餐的邀请。虽说确实受到了巨大的打击,但凭着巴兹甘家的尊严,他就像是昨日的一败涂地根本没发生过似地,堂堂地进着餐,喝着酒,赞叹同席的碧莉娜公主的美貌,同时也夸奖基尔的计谋。
然而当听到基尔·梅菲乌斯的那个建议,阿克斯还是婉拒了第三杯酒,皱起了眉头。
“让进攻阿普塔的我和你在堡垒最上方会见,说两人在战斗中互相认同,很男人地对为不想再流更多鲜血的决定表示同意——吗?原来如此,这样一来或许确实能保住我的面子。但是,哼!这种把戏有谁会相信啊。”
“没错,谁都不会相信。”
“什么?”
“但是,最重要的是贯彻这个态度。哪怕是显而易见的谎言,只要顽固地贯彻始终,也会让人开始觉得说不定这还真是真相呢。”
“怎么可能。”
阿克斯表现得不屑一顾。基尔——欧鲁巴微微一笑,瞥了眼身旁碧莉娜的表情后,
“以前有个我认识的人曾这么说过。假如被老婆发现自己与其他女人全裸着躺在床上的时候,绝对不能承认自己出墙了。”
“哈?”
这次,阿克斯和碧莉娜同时傻眼。
“借口用什么都行。说什么女人发烧了,身体冰凉,这是为了给她取暖也好。或者说这人是自己生离的妹妹,孩童时代两人一直这样亲密地睡觉也好。”
“这种话谁会信啊。”
连碧莉娜也加入了反驳的队伍。
“当然肯定不会被相信。但如果在此时放弃,承认自己出轨,那就真的完了。全部过错都将被压在自己身上。从此往后,对男人的任何言辞,老婆都不会再相信了。所以无论谎言也好胡诌也好,总之,对一旦决定的理由就要贯彻到最后一刻。认真地,一次又一次地。只要让对方产生哪怕百分之一的怀疑难道是真的,那就是男人的胜利。这和承认是谎言有着云泥之差。”
“这到底是为了什么的胜负啊。”
无视鼓着腮帮子一脸不满的碧莉娜,欧鲁巴再次向阿克斯提出。
“如何,这样甚至能保住双方的面子哦。”
“我不认为长年的敌对关系会因此有所缓解。”
阿克斯领会了基尔口中“双方的面子”这句话的含义。但是他也相当清楚,将领会了对方的体谅表现在脸上是相当不识时务的。
“好吧。无论是多么困难的道路,倘若不跨出第一步,什么事都不会有所进展。”
“那就这么决定了。”欧鲁巴拍了下手。“既然如此,那事情就好说了。我会将抓到的所有您的臣下全部还给您。阿克斯大人,开始准备吧。”
“准备。您说的是什么准备?”
“现在就——毕竟有些困难。那就明天,阿克斯大人与主要的将领们搭乘飞空船赶赴陶利亚,吾等同盟之誓将在那里进行缔结。”
“等……等一下,基尔大人。您是否未免太操之过急了。而且,这次的同盟是否有得到梅菲乌斯皇帝格鲁陛下的首肯呢?”
猛然醒悟的碧莉娜向基尔望去。但是基尔的表情依然十分淡定,
“到现在这个地步也谈不上什么问题了。好了,抓紧,阿克斯大人。我方可是必须火急准备好此事才行。”
这么说道。
堡垒正处于修复的中途,破损毕竟相当严重,别说大门、城壁、炮台等,连基尔他们用于居住的城中心部,也损坏得彻底没法使用了。当前他们用餐的地方,是位于东翼的军营部分。要将这些恢复到有模有样的状态,估计起码还要花上个近半年吧。正因为以此为代价可以得到阿克斯的同盟关系,基尔才会狠心亲手拿这座堡垒开刀。
反过来说,假如这时西方其他势力企图进攻阿克斯的话,在阿普塔堡垒已没法起到作用,可以说陶利亚才是梅菲乌斯西南侧防御据点的现今,基尔将不得不对他派出援军。
这件事阿克斯同样心知肚明,但也不作任何争辩。
到了翌日,基尔与阿克斯两人骑在马上,并排通过了陶利亚的大道。
他们俩同船一起渡过尤诺斯川,在受到民众们热烈欢迎的陶利亚城门口,勾肩搭背着向众人挥手。
对从两百年前起就剑戟往来的梅菲乌斯皇家以及巴兹甘家来说,这一刻正算得上历史性的瞬间。
阿克斯·巴兹甘也是个演员。战场上明明发誓要将皇子剁成肉片的,而现在却仿佛无比期盼同盟缔结的样子,向着抛下花瓣的民众高呼回应。
将梅菲乌斯视为宿敌的阿克斯本人这突然的变心,当然,对这件事产生怀疑的臣下不只是十个二十个。但在「格尔达」这股神秘新兴势力威胁整个西方社会的现在,谁都深刻理解与梅菲乌斯持续这纠缠不清的纷争并非良策。而且只要能与梅菲乌斯缔结同盟关系,并得到其协助,内心抱有或许能打倒「格尔达」,这种希望的人也相当之多。
环顾由有着显眼圆顶构造的陶利亚的街道,欧鲁巴也戴上了作作为皇子的微笑面具,向民众挥手。
这天夜晚,在陶利亚的宫殿中举办了庆祝同盟成立的宴会。
由于是仓促的决定,因而需耗费人力的准备几乎完全没有安排,但桌上已经满满地摆放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