兴致也抬了起来,数次反复着这样的动作。可一不留神脚从马镫中滑了出去,差点当场坠马。
“蠢货!”马上的基尔——当然,这边才是真正的欧鲁巴——涨红了脸怒吼道,“你给我安分一点。”
被教训的欧鲁巴——这其实是作为欧鲁巴替身的近卫兵凯因——垂头丧气地垮下双肩。欢呼声顿时一转,化为笑声投向他们。
“哎,又是大张旗鼓的启程呢。”
费德姆·奥林站在围绕着大门的城墙上。
虽身为比拉克的领主,但自从将欧鲁巴假扮成皇子以来,他至今未回过自己的领土。祭典期间,他的家人来到索隆,可当妻子他们一行人启程返回的时候,费德姆以“还有工作要做”为由,表示打算留在索隆。
“经过留卡奥和扎德的事件后,基尔皇子的声名上升了呢。”在一旁低声细语的,是一名乍看起身材瘦高书生风貌的青年。“这样的表演会给民众造成很好的刺激吧。虽然从延续皇族威信的角度来看亦是如此。”
“哼——比起关心威信,还有更重要的事该去办吧。你看看那些个部队。看上去虽然还算体面,但归根结底是一群乌合之众。原剑奴隶的近卫兵,再加上前阵子才刚掀起叛乱的战场奴隶,正规兵只有区区一百名。如果陶利亚想要认真攻打过来的话,别说一个月了,连三天都撑不下去。”
费德姆并不觉得传闻中阿克斯·巴兹甘的动向有什么值得怀疑的。如果确信他们会攻打阿普塔的话,格鲁皇帝必然会加强兵力才对。
(该不会如此光明正大地对他见死不救吧。)
耳边传来民众向基尔皇子送去的欢呼声,费德姆厌恶地咂了下舌。目前最令他心焦的,是格鲁的后妻梅利莎怀孕的消息。虽然这目前只是宫内小道消息的程度,但如果确为事实,那自己就不得不从另一个视角去盘算皇太子的处境了。
(格鲁那家伙,打算把开始聚拢人气的皇子疏远出政治中心吗?)
让人坐立不安。费德姆·奥林正是隐瞒了基尔·梅菲乌斯本人的死亡,将原剑斗士欧鲁巴作为替身拥立起来的始作俑者。当然,这件事一旦暴露,是会导致全族被洙灭的重罪。希望事情能尽早达成的焦躁感令费德姆过着每晚都无法好好入眠的日子。
然而,费德姆原本是站在反皇族立场上的人,为了拥立皇子,他不得不寻找新的派阀。必须聚集那些并非对皇族,而是对现在的皇帝表示不满,同时梦想能通过皇太子基尔建立的全新体制获得晋升的人。换句话说,他不得不从零开始重新构筑自己的地盘。他可不希望将自己的性命押在毫无未来的谋反上,落到留卡奥那种下场。
慎重行事,但偶尔也会冒着冷汗铤而走险,好不容易才将计划塑造成形的现在,基尔皇子本人却将被赶去等同于边境的地方。
当然,他不会因此就放弃。以费德姆来看,他甚至更希望能在阿普塔起码打上个一场。当皇子陷入危机时,皇帝若不愿派遣增援部队,那届时就能以此为由,召集人们一致团结弹劾皇帝。
(在和奥巴里部队会合前的两周内,就要决胜负了。)
似乎彻底无视费德姆的苦心计划,欧鲁巴总会擅自行动。话虽如此,巨大的兵力差距摆在眼前,外加无法随心所欲统率己方这种七拼八凑部队的当前状况下,他应该无法任意妄为才对。
“但是——那家伙,说了些奇怪的话。”
出发前,欧鲁巴向费德姆提出了奇怪的请求。
欧鲁巴说,部队会照现在这样沿着陆路抵达阿普塔,同时希望旗舰多姆能暂时停靠在比拉克。
“我还会留下几名飞龙士官。只要能让船暂时停靠就行了。必要的时候,我会让他们操纵船出动。”
“为什么又要干这种绕弯子的事?”
“只是有备无患。放心啦,就算你不在,我也没打算放弃替身的职责。反正你肯定会说真正的皇子殿下将留在索隆吧。不知道他又会被谁瞄上,你只要守着那家伙就行了。”
“你似乎相当中意战争游戏呢,皇子。”
费德姆自己忙着投身于自己的计划,姑且先按照他说的去做了安排。
“你可千万别沉溺在什么策略中啊。只要好好守住堡垒就没问题了。但是,如果你敢做出超出我忍耐界限的独断行为,到那时……”
“我知道啦,费德姆·奥林公。”
欧鲁巴冷笑道。这笑容,着实令费德姆悚然。
(太像了)
他不禁这么心想。并非指像真正的基尔·梅菲乌斯。欧鲁巴的容貌外形和基尔明明如一个模子里铸出来的,但此时的费德姆感到他所酷似的人,却是他的父亲格鲁·梅菲乌斯。
随着大部队通过城门离去,欢呼声也逐渐平静下来。
费德姆刚想离开,可忽然向依然矗立原地的那名青年问道。
“怎么了,赫尔曼。有什么值得担心的问题吗?”
作为他门客的魔道士缓缓转过身。
他的脸上面无表情,平素就是个很难被看透心思的男人。有时看上去像个年轻的青年,在不同的光线角度下,有时看上去甚至比费德姆还年老。费德姆耸了耸肥厚的肩膀。
“我们必须去做的准备堆积如山。有很多问题需要拜托你进行确认。暂时我将不允许你擅自外出哦。”
“我明白了,老爷。”
赫尔曼轻轻颔首,但就在他即将离开的时候,又一次将视线向城墙外侧街道上的皇子基尔部队投去。
(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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