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色尽失。猛一转身,背对他举步离去。视野一角隐约瞄到巴顿慌慌张张地追了上去。
好不容易从死缠烂打的人群中得以解放时,宴会也已近尾声。一如既往,有现场配对双双离去的情侣,有匆忙赶赴其他宴会的人,有烂醉如泥倒在一旁被侍从看护的人,还有聚在一起讨论接下来上街观赏祭典活动的年轻人——各式各样的人,然而却怎么都找不到目标人物诺维的身影。
(该死的)
这么一来不就完全弄不清自己究竟是为什么而来的了嘛。干脆回去吧,这么想着,才刚打算离开庭院,忽然被一个上年纪的女性喊住。本以为又是哪个剑斗爱好者,可定睛一看,只见面前正向自己躬身一礼的,正是碧莉娜的侍女特雷吉娅。
“对您出手帮助公主一事,我衷心表示感谢。”
“……你在说什么啊?”
“呵呵。欧鲁巴大人看上去像是不会撇下为难中女性不管的人哦。这点和加贝拉的骑士们非常相似呢。”
“我只是一个剑斗士。”虽稍感惊讶,欧鲁巴还是摇头否定道。“若要把我们相提并论,加贝拉的骑士们一定会愤怒的。我本只是一个奴隶,居然敢妄自尊大地触碰公主的手,还不如说这才是该请求宽恕的事吧。”
欧鲁巴半是在自嘲,半是在讥讽。身份高贵也好,奴隶之身也好,能够平视对话,也能够携手。但从实际角度上来看,双方所处境遇却犹如天壤之别。
可特雷吉娅却忽然吊起了眼角。
“不管是不是奴隶,公主殿下可不是那种会计较这些事的人。我当然也是一样。如果您看不起自己,那就等同于在侮辱公主。请务必注意自己的发言。”
(那是因为你根本就不了解奴隶)
本想反唇相讥,可仔细一看,特雷吉娅身旁的桌子上早已翻倒了数个空酒杯。欧鲁巴只得先恭敬地低头应了一句“明白了”。而就在此时,他忽然意识到一件事,
“似乎没有看见公主殿下呢?”
“啊啊。”特雷吉娅无奈地耸了耸肩。“她说想一个人在庭院里逛逛。虽然我想反正这附近警备森严,就算放她一个人也没啥问题。可直到现在都没有回来啊,那我也只能在这里干等咯。”
语毕,“要不要陪我一会儿?”向欧鲁巴举起了酒杯,欧鲁巴抬手回拒。
“您难道遗忘了什么东西吗?”
特雷吉娅问道,因为此时欧鲁巴忽然转身走回庭院。“不”他丢下了这句话,开始在庭院中转悠。没过多久就在某个地势略高的小山丘上发现某个身影,向对方走去。
这是一个能俯瞰整个坐落于此地与宫殿间森林的位置。眺望着远处被照亮的宫殿以及位于其对面下风处的明亮街灯。想必现在还有很多人正热闹地庆祝着祭典吧,仿佛凝神倾听就能感受到街上那乘风而来的喧闹声。
碧莉娜矗立于山丘顶端,双手扶着及腰的栏杆,俯瞰整个街道。本打算叫她名字的欧鲁巴见到此景,不知为何,一时竟无法出声。
(还是个孩子)
不禁产生这种感想。少女那被街灯亮光勾勒出淡淡轮廓的侧脸,虽有着令人深烙脑海难以忘怀的美,可却显得莫名幼小。公主只有十四岁,看上去幼小是理所当然的,可欧鲁巴直到现在才第一次意识到这点。
耳边隐约传来轻轻的哼歌声。并不是刚才那首梅菲乌斯华尔兹,应该是加贝拉的曲子吧。那是一个就算驾驶飞空艇连续不断飞行,也要耗费数日才能抵达的地方。
这种状态不知持续了多久,碧莉娜忽然停止了哼歌,转身望来。
深夜,沉默不语的剑士,还是个戴着面具隐藏真面目站在自己身后的男人,一定显得非常诡异吧。但碧莉娜并没有发出任何声息,只是略有些诧异似地瞪大双眼。
“刚才……”
“不用。”
还没等她道谢,欧鲁巴便打断了她的话,可又不知这场合该说些什么才好。敏锐的碧莉娜觉察到了这点,露出了微笑。
“自扎伊姆堡垒以来始终没机会见面呢。作为一名英雄,似乎不该独自一人待在这种地方吧。难道您不去那边接受众人的祝贺吗?”
“这话应该对公主您说吧。在这里孤身一人太危险了。特雷吉娅大人还在等您,我们一起过去吧。”
“我?我嘛……对了,接下来正准备幽会哦,和一位优秀的男士。”
见欧鲁巴吓了一跳的样子,碧莉娜咯咯笑了。
(啊——)
不知怎的,欧鲁巴忽然感到面具下的脸孔阵阵发热。
“如果真是那样就好了呢。”碧莉娜用手按住被夜风撩起的长发,再次向远方望去。“无论皇太子殿下为人如何,只要找到坠入恋情的对象,想必就会找到幸福吧。可我甚至连恋爱都没有经历过。而且在加贝拉,虽然有很多与我亲近的人,以及严厉指导我的人。但要说到真正意义上的朋友,却只有屈指可数。连我出生成长的故乡尚且如此,那梅菲乌斯就更不用说了。”
碧莉娜一反常态的饶舌,是因为夜幕的黑暗吗?还是因为看不到对方容貌而产生的一种能暂时敞开心扉的错觉呢?
“无论到了何处,我应该都能保持自我。爷爷也是这么对我说的。当然我自己——碧莉娜·阿维尔,也与过去并无改变,可是——”
碧莉娜用飘渺,甚至难以听清的音量说完这些,短暂的沉默后,再度开口问道,
“欧鲁巴,你和皇子说过话吗?”
沉吟半响,欧鲁巴给了“有”这个回答。若说没见过面反而会显得不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