顺序才会被放在最后,费德姆这么解释道。这代表他处于与臣下顺位这个问题截然不同的地位上。
说明到这里,只见扎德再次向前逼去。
“陛下!”
“闭嘴,扎德·考克!”
格鲁·梅菲乌斯用他那沙哑,但又蕴含锐利的声音打断他的话。仅一句话就让房间内的骚动安静下来的皇帝笔直凝视着僵立于面前的臣下,
“居然敢在仪式中擅自插嘴,这成何体统。退下。”
“不,陛下。”扎德铁青着脸,依然没有闭上嘴。“这种情况以前从未有先例。凯扎尔一事也是如此。恕我妄言,难道比起愿为陛下粉身碎骨死而后已的诸侯将领们,那些游牧民和老掉牙的信仰更值得陛下信任吗!”
“扎德,别这样。”
当事人的西蒙刚想要抓住他的肩膀阻止,可已经晚了。梅菲乌斯皇帝双眼圆瞪,用仿佛能撕扯开脸上皱纹的气势大声吼道。
“什么地方不选,偏偏在这龙神庙内说出这等话,扎德。这不仅冒犯我,更诬蔑了祭司,玷污了这神圣的祭礼仪式。哪怕宽大的龙神不会因怒降罪于你,作为代理人的皇帝——我也要代其对你进行制裁。你现在就立刻给我滚出这个地方!对你的处置稍后再传达,你暂时给我先回自己家里禁止外出。明白了吗,扎德!”
“陛下”
“陛下!”
在这再一次陷入混乱的房间内,欧鲁巴对比着打量面前二人——面孔如燃烧般涨得通红的皇帝,以及与他截然相反,脸色一片青白,可依然不挪开视线的扎德·考克。
(贵族之间的『内讧』啊)
这里没有他出面的余地,当然他本来也就没有出面仲裁的打算。忍着浮上唇边的笑意,他忽然发现身旁的费德姆样子有些奇怪。
费德姆那全身赘肉的肥硕身体微微颤着。本以为他是在害怕,可仔细观察,却发现他那渗出汗珠的脸上,露出了一丝与欧鲁巴相同的、令人难以觉察的微笑。
2
龙神庙内发生的皇帝与扎德一事转眼便在宫殿内传开。再加上凯扎尔·伊斯兰的先例,众人在对皇帝一系列行为表示不解的同时,每个人都为了不受此事牵连,在内心暗暗敲响了要谨慎行事的警钟。
表面上依旧风平浪静,在大厅举行前夜祭晚会的预定也毫无变更。
会场上,欧鲁巴与碧莉娜公主再次碰面。从在房间内被她“训斥”那天算起,已过了约有十天。今天她身着白色高领上装,以及裙摆敞开的加贝拉式长裙,衬裤和长靴则带着梅菲乌斯的风格。这都是特雷吉娅苦心搭配的成果,可这些欧鲁巴自然完全无法领会。
考虑到周围的视线,双方均装得一脸若无其事地互道问候。可形式上的礼节一结束,两人甚至都不愿意瞟上对方一眼。
(哼)
从碧莉娜角度来说,皇子那种态度当然会使她有些赌气。
作为近卫队代表到场的希克与格威见状也只能苦笑。
“殿下明明在初阵战场上如此英勇。”希克耸了耸肩,“可一遇到感情问题,却像是个即将面对『初阵』的青涩少年嘛。”
“好啦好啦,如果连这方面都能圆滑处理的话,那我们这些年长者的面子该往哪搁啊。对皇子来说这样恰到好处啦。”
欧鲁巴选择彻底无视一旁自说自话的这两人。可这时,格威却忽然放低了嗓音,
“公主的问题先撇开不谈,你好像还瞒着我干了不少事吧。”
“你指什么?”
“前两天我在索隆一间酒吧里遇到了渥尔。”
渥尔,原是塔尔卡斯商会剑奴中的一个。在参加扎伊姆堡垒战役并存活下来的八十余名剑奴中,其实有六十二名最后志愿留在基尔皇子的近卫队中。而其余人也被给与了足够的奖赏,并将他们解放为自由人。这些人中就包括了那位巨汉基利亚姆,渥尔也是其中之一。
“那可太好了。他最近还好吗?”
“哼,别装蒜了。我向他搭话,可那家伙居然装得不认识我似的。怎么看都像是别有内情,所以我刻意等只剩我们俩单独相处的时候才询问他。结果他却说这是『皇子的命令』哦。”
“什么命令啊?”
“似乎是派他去当梅菲乌斯的佣兵。在那个叫啥来着,就是在你初阵时担任指挥官的那家伙——对,奥巴里将军的手下。”
格威似乎还想继续刨根问底,可一看到伊奈莉和巴顿向这里走来,只得闭嘴作罢。欧鲁巴也硬挤出还没习惯的笑容,用作为一个皇子毫无违和感的语气向他们打招呼。
伊奈莉他们当然打听起了有关扎德·考克的事,可欧鲁巴却表示事情真相正如传言一样,并没有多说什么。
“最近大家都在猜测,说皇帝殿下该不会是想让龙神信仰重新复活吧。就像西方陶琅诸国那样。”
“如果不会带来什么不便,那倒也无妨。可如果连生活习惯都必须改变的话就麻烦了。那样或许还会禁止吃某些东西吧?”
“伊奈莉公主还真是现实呢。”
“你真傻,巴顿。”伊奈莉佯装瞪了他一眼,咯咯笑道。“那可是父皇哦,肯定有自己的打算。我说的没错吧,殿下?”
此后,欧鲁巴忙着简单应对所有向他问候的人。费德姆好歹是重臣之一,在宴会上与皇子同样忙得不可开交。侍从丁代替他一直跟随身侧。本打算完全依照他在自己耳边轻声的提示,来记忆每个人的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