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殿下!”
要不是在她附近的基利亚姆慌忙扶住,她差点步伐踉跄瘫倒在地。
仔细一看,只见她面色苍白如蜡,皮肤被汗水浸透得湿滑不已,红唇的色泽显得异常鲜艳。
“你,你这混蛋,基利亚姆,还不把你的臭手从公主身上挪开。”
“你激动些啥呀,希克?如果我现在放手的话,公主不就要倒下去了嘛。”
“我,那个,我会代替你……”
“已经,已经没关系了。谢谢。”
碧莉娜害羞地从基利亚姆身边躲开,并说道,
“你们两位是希克和基利亚姆——吧”
“是,是的!”
“继圣临之谷一事后,这次你们也干得非常漂亮。你们拯救的并不是我一个人的生命,而是梅菲乌斯与加贝拉,这两国的未来。我代表两国人民向你们道谢。非常感谢。”
“不,我……”
“没错。公主殿下,这家伙根本不值得您去感谢。只会挥舞斧子,像个食人族似的只会从战斗与掠夺中获得乐趣并得到满足,无知愚昧的……”
“你这混蛋。怎么回事,变性格了啊你,那么拼命干啥。难道打算收回你那句讨厌女人的宣言不成?”
“你,你这个卑贱的俗人不要随便乱猜。听好了,这不是恋爱情感,这是对高贵之人抱有的,纯洁无垢的——哼,反正你这种人是不会明白的!”
对这两个就地开吵的家伙,碧莉娜报以微微一笑。碧莉娜自己也受了不少伤。但作为一个加贝拉王族,也作为总有一天会成为的梅菲乌斯的皇后,她忍受着这些,自己还有未做完的事。
视线开始搜寻起另一个功臣。见戴面具的剑士正准备离开,她慌忙从他背后赶上,
“解决留卡奥的是你吧。真了不起。剑斗士,当时好像是这么自报名号的吧,你也是皇子的近卫兵吧。”
“……是”
“多亏了你,我才挥去了犹豫。我要向你道谢。”
碧莉娜真心说道。当跨上飞空艇,即将起飞的时候,令她无法动弹的,正是徘徊于两国间的她自身的彷徨。
(根本没什么了不起的。)
自己并不强。并没有强到可以高声对留卡奥,以及他麾下士兵们说教的程度。
(正因为如此)
自己不得不变强。为了让所有的民众都找到同样的光芒,作为王家的基础,自己一定要成为那样的人。那才是被挑选的人所应尽的义务,这不也正是祖父吉奥卢格所教诲的吗。
面对这样的碧莉娜,剑士不逊地转过半边脸看着她。从面具的空隙裂纹间隐约可见的眼睛,碧莉娜倏然间感到,这和某个人的目光非常相似。
走出堡垒的欧鲁巴,孤身一人行走在被战场残留的平原上。尽管现在依然是深夜,可到处亮起的篝火及火把如灯笼般照亮四处,不会给行路造成任何不便。
和甲胄咔呛咔呛碰撞着的梅菲乌斯士兵数次擦身而过。他们每个人脸上都充满了高昂与亢奋。或许是准备开始掠夺堡垒中的物品了吧。而加贝拉军则在堡垒外暂时驻扎,根本没有靠近的打算。毕竟会有些顾虑吧。军中将士的一部分成了背叛者,将同盟军梅菲乌斯逼入绝境,反叛的主谋留卡奥又是被梅菲乌斯部队单枪匹马解决的。
但对欧鲁巴来说,这些根本无关紧要。
战斗的高亢感早已消失,残留心中的,只有疲惫、疼痛、以及虚脱感。
(我究竟是为谁在战斗,又究竟是作为谁在战斗)
留卡奥似乎早有赴死的觉悟。并不是从当他败于那场决斗时发现的,而是从双方最初对峙的那瞬间起,他的双眼就已经看透了死亡。虽然不知他对从加贝拉中独立出来一事有多认真,但加贝拉的民众将永远不会忘记留卡奥之名。叛乱的火势应该会被暂时镇住吧,可留卡奥的名字将成为永不熄灭的火种,继续在人们心中燃烧下去吧。
(海市蜃楼)
在炙热气流对面摇曳着的,有着缤纷色彩的幻影。少年时代,欧鲁巴也曾在梦中见过。或许,留卡奥正是在不断追逐着这样的幻影吧。在命运的捉弄中,曾几何时,欧鲁巴早已将其当作少年时代的感伤舍弃了。然而,留卡奥却不同。
为了能让眼中看见的那座海市蜃楼,能够向手边靠近哪怕小小一步,他都坚信着自己所该履行的事,战斗着,并走向死亡。而他毫无疑问是那种面带坚定自信,对“自己究竟是谁”这个问题做出回答的人种。
此时,
“你这家伙也是皇子的近卫兵吗?”
欧鲁巴的眼睛微微睁开。向他走来的是奥巴里。一副胜兵之将盛气凌人的架势。左右各立着一个分别佩戴着剑与来复枪的侍从。停下脚步,欧鲁巴“是!”地回应道。
奥巴里厌恶地歪着嘴。
“居然要借助卑贱剑奴隶的力量才获得的胜利,真可以算是在梅菲乌斯战绩上留下的污点呢。好吧,究竟我们的皇子会如何向他父皇解释这一情况呢。”
扔下唠唠叨叨的抱怨,他刚想举步离开,
“将军”
欧鲁巴却叫住了他。“什么事”奥巴里装腔作势地回身,可欧鲁巴只是俯身沉默不语。不,是说不出来。自己甚至不知道为何要叫住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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